鬆雲灣的腕表陳列櫃中多的是價值連城的收藏品,周二公子不缺五十萬的手表,但一個人送他一塊五十萬的手表是什麽用意,就值得商榷一下了。
周晏京缺什麽都不會缺錢,這張桌子上的兄弟們都是老,送禮都主打一個“意思意思”,反正他拿回家都未必會打開。
“我當時所有的積蓄都投進去了,要不是二公子出手,我的損失說也要好幾百萬。”許鬆晚激地說,“這塊表比起他幫我的忙真的不算什麽。”
倒也說得過去。
史唐一臉沒勁地把盒子合上,遞給周晏京。
後者看都沒看一眼。
周晏京微淡地扯了扯,一副提不起興致的樣子:“你想多了,我不是幫你,我是幫雲帆,這個人要還也是他來還,至於你——”
他散漫的眼神冷淡又銳利,“這塊表,你更應該送給他。”
史唐一聽,直接把表扔了回去。
“我哥不要。”
許鬆晚沒接住,表掉到了地上。
周晏京又道:“雪球這種帶期權質的產品,沒什麽腦子就別瞎了。”
氣氛有點尷尬,宋雲帆彎腰撿起了那隻盒子:“你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嗎。”
周晏京瞥他一眼,無差別毒舌:“沒把你落下,要不是我出馬救你,你今天來還有底穿嗎。”
“得得得。”宋雲帆趕求饒,“回頭我給你磕一個。”
就在這時,服務生拿著一隻很小巧的盒子走過來,彎下腰用訓練有素的和聲調道:“周先生,這是林士讓我轉給您的。祝您生日快樂,健康,活到九十九。”
……真是個好祝福。
周二公子到了什麽做寵若驚,眉梢揚起來:“我還有禮呢。”
他饒有興致地拿起托盤子平平無奇的黑小盒子,打開。
“嫂子送了你什麽?”史唐好奇的腦袋過來。
盒子裏麵放著一張平平無奇的SD卡。
“存儲卡?”一幫人麵麵相覷。
誰也沒想到林語熙會送他一個這麽不值錢的東西。
史唐還以為能看到什麽秒殺許鬆晚的東西,倍失地嘖了聲:“我嫂子還沒許鬆晚對你大方呢,這玩意兒撐死也就兩百塊。”
周晏京抬腳踹過去,史唐被踹多了有記憶,靈活一個閃避躲開了。
“語熙姐送的應該有什麽意義吧。”許鬆晚說。
周晏京指尖著那枚卡,若有所思。
“有相機嗎?”
“吃個飯我帶相機幹什麽。”史唐說著站起來,“我去給你找一個。”
……
林語熙回來時,漫姐已經已經等等急了:“你怎麽去了這麽久啊?”
“洗手間人多。”
“我剛去的時候還沒什麽人呢,早知道你應該跟我一塊去。”
漫姐沒懷疑,滿腹心事,吃著最有名的惠靈頓牛排也味如嚼蠟。
“你說我到底要不要跳槽?那邊的環境肯定比咱們醫院輕鬆自由,不用這麽累,還有雙休,但是在咱們醫院待久了,到底有,還有點舍不得你們。”
林語熙問:“待遇怎麽樣?”
“他們給開的待遇肯定比咱們醫院強,但也沒達到我的預期,要是給雙倍我肯定就不猶豫了。”
林語熙和一起分析利弊,漫姐左右搖擺,始終拿不定主意。
林語熙想了想,道:“那不然給天意。”
拿出手機,打開表裏的骰子,“搖吧。單數跳槽,雙數不跳。”
“你這都什麽招啊。”漫姐接過手機,骰子轉的時候盯著屏幕,林語熙則盯著表。
等骰子最終停止,漫姐說:“3。看來天意讓我跳。”
林語熙卻道:“可是你剛才失的表說,你並不想跳。”
漫姐一愣,釋懷地笑起來:“今天找你是真找對了。”
……
史唐不知從哪借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回來,周晏京把SD卡電腦。
儲存在裏麵的東西很快被讀取出來,滿屏照片出現的時候,周晏京已經意識到那是什麽了。
是他和林語熙在北郊那段日子,他親手拍的照片。
他去國的時候想帶走,相機卡的卡不見了,哪裏都找不到。
沒想到是拿走了。
他明明讓那麽難過,還是一直保存著兩個人最好的回憶。
就像一個悶拳打到周晏京心髒上,酸、、熱脹的痛。
好傻。
周晏京點開照片,一張張地翻看。
——歪在沙發上小憩,上蓋著米針織毯,睡安靜。
周晏京記得那天,閑來無事拿出一本《奈特影像解剖學圖譜》來看,他才知道度月的行李箱裏,竟然裝了幾本醫學專業著作。
結果沒看幾頁就把自己看困了,歪在沙發上打盹。
——院子裏並排而立的兩個雪人,一個葡萄眼睛又圓又大,一個高大地矗立在它邊。
那天堆雪人手凍得通紅,回家的時候周晏京掀開外套,把的手放進服裏取暖。那時還不習慣跟他太親近,張得臉都紅了。
——托腮趴在窗邊,看漆黑夜裏紛飛的大雪,額邊有發耷下來,卷翹的睫向上抬著,鼻頭微紅,的瓣微微張著。
這天周晏京也記得,記得不能再清楚。
因為他拍完這張,相機擱到一邊就去吻了,吻得槍走火,在那個好的雪夜和做了點禽的事。
儲存卡裏的照片有一千多張,一張張翻看過來,一個鮮活的林語熙就呈現在眼前。
史唐在旁邊看著,見的安靜。
那些鏡頭之後的周晏京是怎樣的表,無從考證,按下快門的當時當地,他心的,不能以文字記錄,不能以數據存儲,但都永久地保存在那一張張靜止的照片裏。
史唐對那些不不的沒多大興趣,人在他眼裏還不如遊戲機有意思。
一直以來他對周晏京和林語熙之間的都沒有一種很深刻的理解,就像一個單線程的理,周晏京說誰,他就把誰當嫂子。
直到現在看到這些照片和視頻,那句單薄的文字長出了真實的。
“哥,你真的很我嫂子。”
旁邊幾個人都跟著好奇,忍不住頭想看:“什麽東西啊,我看看……”
周晏京把電腦屏幕蓋上,一個字:“滾。”
那幾個人老實坐了回去。
周晏京再度抬眼看向那張桌子,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空了。
餐廳裏已不見那抹罌粟般瑰麗的紅。
走了?
故意戴著他送的手表出現,讓他知道來了,又不肯和他坐在一起。
不為他慶祝生日,卻把這張特殊意義的儲存卡當做禮送給他,送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麽不是在釣他?
豈止是在釣他,簡直是把他玩弄於掌。
這三年真是長進不。
周晏京拔掉儲存卡起,丟下一句:“你們玩。”拿起外套便大步離開了。
“京哥這就走了?蛋糕還沒吃呢。”
史唐難得一次沒嫌他哥走得早,一屁坐下來,把周晏京那塊蛋糕端來吃:“魂兒都被我嫂子勾走了。”
林語熙在柒樾府門口下了車,走到樓下,等電梯下來,進去按了樓層,閉合到一半的電梯門忽然被一隻手擋住,自向兩側退回。
看見周晏京的臉出現在外麵,微微一怔,想問他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
剛發一個音節,就被他大步進來到牆上,扣住後頸就吻下來。
帶著兇狠的難自控的力道,重重碾著的。
林語熙回過神來,起初僵的慢慢鬆懈下來,微微啟開瓣,迎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