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京幽深的眸垂落在白淨而致的臉上：“那你在瞞著我什麽呢。”

那隻攥著林語熙心髒的手在收，不知道該不該把周晏京拉進這個迷雲籠罩四麵楚歌的境地裏。

在程振這裏依然沒有得到答案。

真相被他們關在一個封的屋子裏，不知道打開門將要麵臨的是什麽，也找不到能夠進去的鑰匙。

在沉默的幾秒鍾裏，周晏京將巾擱到托盤上，單手解開西裝的扣子，下外套披到肩上。

他依然牽起了的手：“回家聊。”

離開慶功宴，坐上車，回程的整個路程，車廂都是靜默的。

老劉都覺察出氣氛的異樣，往常就算不坐到一起膩膩歪歪，兩人也總要說一些小話。

見過他們曾經針鋒相對的樣子，每次說不上兩三句就話不投機，彼此冷淡又僵，現在看著他們這般恩，老劉也是很欣的。

可今天又是怎麽了？

自從和好之後，周晏京對林語熙可以說是有求必應，把人放在心尖上寵著，一句重話都沒說過，別說冷臉。

老劉心裏犯嘀咕，下車時見周晏京照舊為林語熙撐傘，自己的襯肩頭落了雨，卻把護得好好的，又想著自己是瞎擔心了。

牆頭的三角梅被雨點吹打得簌簌抖，花瓣零落滿地。

進室，周晏京收了傘擱到牆邊，明的雨水往下淌，很快匯集小小一窪，在地板上反出橙的。

林語熙把上的西服外套拿下來，聽見他坐到沙發，他：“過來。”

知道他在生氣，所以沒往他旁坐，抱著他的外套坐到了對麵。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問。

周晏京看看他們之間半個客廳的距離，口堵了一下。

“我是你老公，跟你朝夕相對，你是真的開心，還是在我麵前裝作若無其事，我會分辨不出來嗎。”

他把領帶扯鬆一些，語氣有些沉悶：“你是認為我蠢，還是覺得我你隻是上說說，不關心也不到你的緒？”

酸脹從心底溢出來，林語熙說：“我沒這麽想。”

“那你有心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林語熙心裏的指針搖擺不定，沉默了一會，回答：“因為我還沒有找到答案。”

“那就一起找。”周晏京說，“你包裏的筆記本拿出來。”

林語熙一頓：“你看了？”

周晏京說：“我沒看過。現在你告訴我裏麵是什麽。”

他早就發現了那個筆記本的存在，隻是秉著尊重，從未擅自過。

他發現對亨泰突然生出的好奇心，發現在調查程振，所以專門把人請到今天的慶功會，帶去見。

他想知道的心事到底是什麽。

林語熙和他對視良久，在他堅決不容爭辯的目裏，從包裏拿出那個泛黃的本子。

“這是負責我爸媽案件的嚴警，隨記錄東西用的本子，裏麵有當年一些案子的容。”

“你在查你爸媽的案子。”

林語熙點頭，繼續道：“當時兇手的目標是亨泰銀行，但是警察在亨泰的調查壁，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周晏京意味不明地盯著。

“所以你不告訴我。”他太過敏銳，“你懷疑跟周家有關係，你覺得我會站在你的對立麵，是嗎？”

林語熙說：“我沒有這麽想。”

“那你是怎麽想的。”周晏京問，給機會辯解。

“我比誰都希，這件事跟你們家沒關係。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懷疑，不想懷疑爸媽。”

“你讓我怎麽告訴你，我懷疑你家人害死了我父母？如果最後發現錯怪了他們，那我怎麽麵對你，怎麽麵對？”

那麽疼，周家的人也都在善待。

林語熙鼻腔裏酸，熱意往眼眶湧，拇指掐著食指關節，好像這樣能緩解一點。

“他們是你的家人，讓你摻和進來，你是要相信他們，還是要為了我去懷疑他們？”

周晏京起走來，在跟前蹲下來，指腹抹掉眼角溢出的熱淚。

“為不為難都是我的事，我自己做抉擇，自己承後果。你不用為我考慮那麽多，我更希你遇到任何事首先學會依賴我，別自己扛著。”

林語熙的眼淚掉得更兇，一顆一顆，連珠子。

周晏京不厭其煩地幫著，直到他滿手心都被的眼淚浸了，他停下來，看著。

“林語熙，我隻問你一個問題。”

抬起淚水朦朧的眼睛。

周晏京單膝點地蹲在麵前，沉靜眸底藏著某種晦難辨的含義。

“你瞞著我查這件事，是不是早就考慮好了，如果查出你父母的死的確跟周家有關，你要離開我是不是？”

“你這段時間變得很粘我，主吻我，說我，是真的喜歡粘我，還是當跟我在一起的最後一天來過？”

一刀把心髒剖兩半，也不會比此刻更疼。

這個問題林語熙從來不願意去思考，每天都逃避去想它。

不查到真相，不走到窮途末路那一步，都不想去做這個選擇。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把眼睛埋在手心裏。

周晏京把的頭抬起來，強迫看著自己，不讓逃避：“那我現在問你。真到了那一天，你會不會離開我？”

他執著的眼神讓林語熙避無可避。

如果的父母真的是被周家害死，還能心安理得地跟周晏京在一起嗎？

“我不知道……”

說完，看到周晏京眸底的溫度一點點冷卻下去，窗外雨連綿，沉悶的氣籠罩著這座以的名字命名的園林。

周晏京鬆開手，從跟前站了起來。

“也很公平。”他語氣幾分落寞，幾分自嘲，“到你拋棄我一次。”

林語熙忽然被一陣鋪天蓋地的難過淹沒，想去拉他的手：“周晏京……”

手指從周晏京的手背過，他轉走了。

門打開的瞬間，裹狹著涼意的風侵，他連傘都沒拿，就那樣大步走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