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佳笑還是不甘心,晚上跟林語熙一起睡,烙餅似的在床上翻來覆去。
林語熙好不容易醞釀的困意被翻沒了,無奈道:“你要是睡不著,要不出去數一數池塘裏一共有多條魚?”
“這事問你家貓就行了。”
虞佳笑翻個,趴在旁邊問,“真就拿他二叔沒辦法嗎?不讓他付出代價,我這心裏真難!”
林語熙靜默片刻:“我們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沒有證據,也定不了他的罪。”
明知兇手是誰,卻無能為力,這才是最讓人失的。
“可是我看著你們兩個這樣子,真是心疼。”虞佳笑惱恨地捶床,“憑什麽他害死你爸媽,最後還讓你和周晏京買單?”
林語熙也不知道。
運氣總是不好,想要的總不能得到,得到的總會失去。
不對——
有個人對說過,永遠不會停止。
某種力量心底滋長,林語熙的心又平和下來。
……
這一年的秋好像格外短暫,降溫是一瞬間的事,好像眨眼之間,第一場雪就降臨了。
林語熙和小崔漫姐約了午飯,那家新開的網紅餐廳味道一般,人氣很高,熱熱鬧鬧地。
漫姐帶了的兩個小孩過來,活潑好,但很有禮貌。
吃完飯,漫姐要送小孩去上興趣班了,林語熙看著們坐上車。
餐廳位置離北郊近,仰頭著無聲飄落的雪花,心念一,去了北郊那棟別墅。
院子裏的積雪已有厚厚一層,像一塊白地毯,平整得讓人不忍心破壞。
靴子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響,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心來,在院子裏團起雪球,堆雪人。
忘記帶手套,手很快就凍得通紅,往手指上嗬了口熱氣,把新團好的小雪球放在大雪球上。
撿了小樹枝上做鼻子,又在院子裏到走,低著頭找石頭。
空曠靜謐的院子裏,滴滴的機械聲出現得清晰而突然。
林語熙彎著腰的微微一頓。
抬起手腕,那隻星空腕表正發出清脆的鳴音,提醒五米之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也就是這時,林語熙聽到了清朗而悉的嗓音。
“這個可以嗎?”
抬起頭,轉回。
六瓣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一道頎長影從別墅裏走出來。
周晏京的黑大裏是居家的和休閑,他下上有青胡茬,樣子看起來幾分懶散,幾分落拓。
雪地裏明明沒有腳印,他至在下雪之前就已經在這裏了。
周晏京手心攤開,上麵放著兩枚石頭。
不知道他順手從哪個擺件上扣下來的,黑星藍寶石,在線下會有星芒閃,是很漂亮的。
“家裏沒葡萄,這個湊合一下。”
林語熙目落在他手上,無名指的銀戒圈,他一天都沒摘下過。
林語熙把左手往袖子裏了,右手去拿石頭。
冰涼的指尖過周晏京手心,他手指收攏,把跟雪一樣溫度的手握住。
“手都凍胡蘿卜了還玩那麽起勁,以後不想拿手刀了?”
快凍僵的手被一暖意包裹住,林語熙垂著眼:“還好……”
話沒說完,周晏京撈起垂在側的左手,一起包在掌心裏。
他到無名指的婚戒,指腹挲幾下,什麽都沒說。
林語熙沒掙紮,雪落在周晏京的大肩頭,他手上的溫度都轉移給了。
說不清是單純好心幫暖手,還是日思夜想,終於見著在眼前,周晏京幫焐了一會,又把手心到臉上、上。
他烏黑的睫半垂著,有雪落在上麵,留地吻冰涼的手指。
熱意慢慢驅走林語熙指骨裏的僵冷,過了會,忽然問:
“你幾天沒刮胡子了?”
周晏京表一僵,下意識了下。他在這待了幾天,一個人住,沒刮過胡子。
“很醜嗎?”
林語熙又說:“還好,也沒有很醜。”
周晏京知道在安他,不喜歡他邋裏邋遢的樣子。
“我現在去刮,你等我一會?”
林語熙點頭說好:“你去吧。”
眉眼安靜和,周晏京看了幾秒,沒。
“不去了。你不會等。”他了解,就像了解自己。
“你再忍一會好不好?”他語氣很溫地哄,眼裏是濃濃的眷,“我很久沒見你了,想看看你。”
他回熙語林看過好幾次,不知道。
貓倒是知道,在他上蹭了許多,幸好它不會說話。
林語熙把雪人的眼睛安好,和周晏京一起坐在屋簷的臺階上。
“要去哈佛念醫學院嗎?”周晏京問。
他的消息倒是很靈通,林語熙昨天才收到郵件。
“還在選。”他在國待得久,林語熙征詢他的意見,“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的醫學院和哈佛醫學院,你覺得哪個好?”
“不相伯仲,你去哪個,哪個就好。”周晏京輕輕掃掉帽子上的雪,再幫戴好,“我們林博士這麽優秀,哪個醫學院能爭取到你,明年穩坐第一。”
林語熙把頭轉開:“我臉沒你那麽大。”
周晏京大方:“沒關係,我可以借你一點。”
“不要。”林語熙說,“你沒刮胡子。”
“……”周晏京驀地失笑,憾的口氣道,“失算了,早知道你今天會來,我一定要自己收拾得好看一點。”
林語熙想問他,一個人待在這裏幹嘛,到了邊咽回。
白雪覆滿枝頭,又是一個雪季。
那年大雪封路,他說想在這裏居一輩子。如果他們沒有下過山,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了?
可惜所有的假如都沒意思,因為不會實現。
在外麵待久了,林語熙開始覺得冷了。
“我要走了。”
周晏京說“好”。
站起來,從臺階上走下去,被後一雙手臂環抱住。
周晏京的嗓音從頭頂落下來,低低地道:“再給我一點時間。”
林語熙以為他想讓多留一會,可他說完這話就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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