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傳來的陣陣絞痛,讓不經意地松了一下踩著的腳剎,車頓時往前了一下,直直撞上了前面正準備起步的轎車。
夏橘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打開車窗,正準備道歉,就聽見對方車主劈頭蓋臉一句:“你不會開車就別開!這他媽都能撞上!”
夏橘也知道是自己的問題,沒有反駁,態度誠懇:“對不起,我會賠的。”
然而對方并不買賬,里還在喋喋不休罵個不停,夏橘只能推門下車,耐著子和對方在雨里涉:“你給我一個價格和收款碼吧,我馬上就把錢轉你。”
只想把事快點兒結束,然而對方卻在嫌態度不好,再三強調說這不是錢的事。
“我再次跟您道歉,我不是傲慢,我只是不太舒服……”
“那你說的就跟誰今天舒服一樣。”對方似乎也憋了一肚子火,對不依不饒,夏橘也閉上了。
旁邊的馬路也被堵得水泄不通,鳴笛聲四起。
同時,一個穿著和車主穿著同樣黑西裝的男人從另一輛車上下來道:“好了,我覺得這個小姐是真的不太舒服,人家都說了賠錢,就算了吧。”
而后撐開手里的傘支在夏橘的頭頂:“小姐,你沒事吧?”
夏橘低著頭,輕輕搖了搖。
車主張了張,還想說點什麼,結果只見豆大一滴眼淚從夏橘眼眶跌落了下來,他登時也愣住了。
畢竟這個人看起來并不像是為了這種事掉眼淚的人。
旁邊撐傘的男人也愣住了,手忙腳在口袋里找紙:“小姐,你別哭啊,這就是一個很小事,咱們解決了就好了。”
夏橘當然也知道這是很小的一件事,甚至覺得跟這些年遇上那些事相比,這本都不算事,可這些年經歷過的大風大浪都沒有讓掉過眼淚,偏偏這麼一件很小的事,讓的眼淚掉到停不下來。
不過是撞了別人的車,被罵了幾句。
不過如此而已。
夏橘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只能極力睜大眼睛,著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沒關系,你們繼續說,不管多錢,我都會賠的。”
與此同時,一輛和他們車型相同的黑轎車隨著擁堵的車流緩緩開了過來,坐在后座的人一抬頭便看見了夏橘那張抿著,憋得發紅的臉。
那雙深邃冰冷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緒,甚至比平日更冷了一些。
前座的人順著他的目看過去,以為他在看夏橘旁邊的兩個男人,不以為然道:“老三他們的車好像和別人撞上了。”
他沒有回答。
在夏橘旁邊撐著傘的趙三也是一臉懊惱,正是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后接過他手里的傘,整個傾斜在夏橘的頭頂,將飄向后的雨都阻隔在外。
趙三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后知后覺道:“九…九爺?”
溫書堯仿若未聞的垂著眼瞼,沒有任何緒的臉上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而其他車上的人見他下車,就立刻跟了過來。
三輛黑的S級轎車停在路邊,不約而同的亮起雙閃。
四下鳴笛的聲音陡然一靜,跟在后面的車輛也開始自覺避讓。
夏橘對周圍的變化全然不知,只知道面前多了一個人,而低著頭,看不見對方的臉,只能看見對方握著傘柄的手和系在手臂上的黑紗。
心中愧疚更甚,語無倫次道:“對不起,不好意思,麻煩你們再給我一點兒時間,我馬上就可以調整好自己的緒了,我會賠的,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溫書堯一言不發地看著。
他想起在外公的葬禮上也是這樣哭,不斷的克制自己,生怕給別人帶去一點兒麻煩,因為家里沒有可以替支撐的大人,所以連悲傷都要那麼小心翼翼。
明明自己都還是一個剛剛年不久的小孩。
直到那個人來了。
才像孩子一樣,撲在他懷里嚎啕大哭。
那個人那麼用力地抱著說,就算外公走了,他也會給一個家,永遠不會讓是孤一人。
時隔這麼多年,想到這一幕的時候,他依舊覺得有些恍惚。
可是既然如此,那為什麼現在的還會因為這種事,在這里掉眼淚呢?
他眼底生出一晦的緒,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略微側過臉,往別看去。
雨漸漸大了。
旁的人見狀,正準備替他撐傘,卻見他將手里的傘塞了回來,旁人正是不明所以的時候,他解開前的紐扣,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夏橘的肩頭。
周圍的人都是一愣。
夏橘也愣住了,上的外套還殘留著明顯的溫熱,對方明明一句話都沒說,但知道他并沒有在責怪。
好不容易要咽回去的哽咽,而后又悉數涌上心頭。
直的腰一點點彎下去,將額頭抵靠在對方的口上嚎啕大哭。
周遭雀無聲。
安靜的只能聽見雨滴落在傘面上的聲音。
溫書堯依舊是那張沒有什麼表的臉,但繃的下顎線讓他看起來越發冷漠凌厲。
不知道,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能這樣靠近他了。
而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單手兜的回旁人手里的傘,撐擋在的頭頂同時,扭頭往別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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