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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1章

包扎好傷勢，再給他腦殼上扎了幾針，取了點藥在上嵐的鼻下涂抹，沒過一會兒，上嵐悠悠轉醒了。

映眼簾的，首先是楊博欽那張復雜的面容。

說不出是生氣還是歉意還是有別的緒。

上嵐腦袋暈且痛，下人過去攙扶，想把他從貴妃榻上扶起來坐好，他擺擺手，“暈著。”

“撞到頭了，會暈一會兒的，好在并無大礙。”李大夫說。

上嵐認出李大夫了，李大夫一直有給他父親治病，便問了一句，“李大夫怎麼在這里？”

“楊夫人不適，我來出診的。”或許是在此見到了上嵐，讓李大夫想起了醫湛的蕭王妃，便回頭對楊博欽說了一句，“楊尚書，夫人的病若能王妃看看，興許能好，上老爺子他半只腳都邁進鬼門關了，被王妃生生給拽了回來。”

楊博欽看向上嵐，悶悶地問了一句，“是真的麼？”

上嵐悶悶地回道：“是真的。”

“你說的話我不信。”

上嵐了一下腦袋，神呆滯地吸吸鼻子，“也不是我說的，李大夫說的。”

李大夫已經背著藥箱去守著楊夫人，朝廷員爭斗的事，別來挨邊，只留下藥在門口，一會兒給上嵐拔針。

空的正廳，呆坐著兩人，下人都被遣出去了。

或許是打了一拳之后，楊博欽心里也好了些，瞧著那孫子包著腦袋可憐兮兮的樣子，竟生出了一丟丟的歉意。

說到底，為了什麼呢？都是為朝廷辦差，吃著朝廷俸祿，為的什麼呢？也不是殺父仇人。

“這天，熱得很啊。”沉默過后，楊博欽便說了一句。

“天熱，心寒。”腦袋痛，也嘶嘶寒。

楊博欽瞟了他一眼，“打你的事，對不住了，但你直闖我楊府，挨打也不冤枉。”

上嵐抓住扶手，慢慢地坐了起來，腦袋還是暈乎乎的，便下意識地看向他的手掌，天老爺的，這五大三的人拳頭就是厲害哈。

"李大夫怎麼會在這里？府上誰人病了？"

“我夫人，......”楊博欽眼睛紅了，“頭痛，撞了墻，差點沒了，如今還沒醒來。”

上嵐狠狠地甩了自己一掌，“我不是人，嫂夫人出事，我來鬧事。”

楊博欽看著他，竟說出了一句，“算了，你也難。”

到上嵐眼眶紅了，“我爹也是剛救回來，本來都已經在準備白事了。”

“你去求了蕭王妃？”

“夫人去的，但我授意的，本沒抱什麼希，只想盡孝，沒想治了幾日老爺子下地走路了。”上嵐看著他，想舉薦一下，但瓜田李下總歸不妥。

楊博欽瞪大紅眼睛，“你父親能下地走路了？我聽聞說他病得很嚴重，早些日便不能進食。”

不能進食，意味著已經到頭了。

“是啊，所以本來是不抱希的，之前就聽說醫湛，還不大相信呢，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快走的人了，也被拽了回來。”

楊博欽沉默著。

夫人與他相濡以沫三十年了。

他十八歲親，如今四十八歲，三十年里風雨同路，不育，恐楊家斷后，便抬了的陪嫁侍為姨娘，這些年待那幾個孩子如己出，為他勞持事，府中一切井井有條，他才能一心撲在朝事上。

他不能想象如果沒了夫人，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