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祈放下手里的藥片,稍微偏了頭,手已經過來準備接過的卷子了,江稚茵一句“沒事,你吃藥吧”又把他的作堵了回去。
他皺了眉,角不悅地抿。
但江稚茵完全沒注意到,下課鈴一打,立馬拎著卷子找課代表問題去了,最后一節自習也是瘋狂寫小紙條,想聞祈幫忙遞一下,結果看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摘掉了助聽擱在手邊,正沉默地寫模擬卷。
只得讓胡璐幫遞。
最后問的那個題是化工制造,整個流程推理起來有些困難,直到放學都沒懂,課代表說邊下樓邊說,江稚茵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跟著下樓了。
站在學校門口買淀腸的小攤旁邊,請他吃了一,攤上冒著滾滾的煙霧,油煙味散在夜里,油乎乎的淀腸蘸上辣椒孜然,香味撲鼻。
此時校門口人很多,江稚茵總覺得上瘆得慌,覺有人在盯著看,并且視線一直未曾離過自己。
撓著脖子四下環顧,看到了街對面一個背影,背著單肩包逐漸消失在霧氣泯然的長夜里。
江稚茵吃完淀腸干凈才上樓,在自己家里看見了聞祈。
在門口換著拖鞋,聽見江琳正在跟他聊天,聞祈有問有答,態度十分自洽。
江稚茵訝異地看著他:“你怎麼來我家了?”
江琳起去接水,解釋著:“在樓下見,我讓他上來吃個夜宵再走,反正你回來也要吃,多捎一張而已。”
他租的房子也不往這邊走,怎麼還能在樓下見媽?
心里正疑著,江琳又批評:“你每次都磨磨蹭蹭,就數你回來得慢。”
“好學。”聞祈喝了口溫水,“放學跟別人討論題目才耽擱吧。”
這話說得沒什麼特別的語氣,但江稚茵總覺得他這副腔調怪怪的。
江琳正問著他的口味,聞祈婉拒了:“謝謝阿姨,但我沒有吃夜宵的習慣,水也喝過了,我先回去吧,待得太晚也不方便。”
他說完就起走,江稚茵到門口去替他開門,手剛握上門把,聞祈的手又附上來,帶有一層淺薄的暖意。
他回頭看了眼還在熱飯的江琳,突然湊得很近,吐息都打在一起,跟小聲說著話:“鄧林卓說等考完了,去以前福利院的院子里搭火烤,讓我上你。”
江稚茵的手了一下,抬眼看見他黑眸中并沒有什麼多余的緒。
“你站遠點兒說……”往后退,“我能聽得見。”
聞祈突然笑一聲,把手拿開:“哦,我看你吃個炸串都要在外面盤旋到上沒味兒了才進來,以為你媽不準你吃這些。”
“你怎麼知道?”江稚茵嗅了嗅上,狐疑著,“應該聞不出來啊。”
聞祈只淡淡看一眼,緒不甚明朗,也沒有應答,拎著自己的包摁電梯下樓了。
把門關上,回自己房間準備繼續看錯題,隨手從書包里掏了一個筆記本出來,發現封皮上寫著聞祈的名字。
江稚茵隨手翻了一下,記得很整齊,一些細小的點都寫了注解。
側頭確認了一下,果然是拿錯書包了,聞祈帶走了的書包,落下了他自己的。
江稚茵的書包里還有今天從課代表那里借來的錯題本,正準備看來著,看來是沒時間了。
第二天找聞祈換回書包,發現課代表的錯題本不見了,就向他問起,他不太誠懇地淡笑一下,回答:“昨天晚上回家途中遇到沒拴好的野狗,筆記本當時不小心掉了出去,被狗咬爛了,我已經向課代表道過歉了。”
不知為何,他沒有一點兒愧疚的心思,還繼續微笑說:“你可以用我的,應該也能幫上忙。”
說著,他再次把自己的筆記本遞回來,江稚茵緩慢點了幾下頭,聞祈笑意又濃了一點,顯得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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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好去福利院舊址烤的時間很快就到,其實半個月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每天把自己泡在各種卷子堆里,高考前一天江稚茵覺自己做夢都在背古詩詞,醒后難以置信地喃喃:“我竟恐怖至此。”
考了三天,第四天大睡一場,第五天才去烤。
鄧林卓從他老爹的車上把燒烤架拖下來,馬世聰子壯,有勁兒,往肩上一抗就走。
江稚茵還有些擔心:“在這兒生火能行嗎?”
鄧林卓大手一揮:“當然沒事兒,這兒都荒了好幾年了,沒人管,當初挖掘機挖了幾下就停工了,把大半天花板挖沒了,正好用來烤,還不怕熏著。”
說著,他開始起火,指揮馬世聰把鐵架搬過來,火一生起來,灰白的煙就四逃逸,鄧林卓一邊嗆得流眼淚一邊大義凜然地說:“你們去別地兒待一會兒吧,等我把火生好了再說。”
離開這里太久,江稚茵已經不清哪個門里是以前睡過的大通鋪了,只有聞祈一臉淡然地用肩膀撞開一扇灰舊的木門,剩下的人就跟著一起進去。
馬世聰突然喃喃“家”“床”之類的字眼。
這里面灰太多,本不能坐,陳雨婕從自己背包里拿了幾大包紙巾出來,大家分著各自了,才能坐下休息一會兒。
江稚茵默默坐到了自己以前的床位上,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按以前睡過的位置坐下,中間空出一個位置,是鄧林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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