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了舊居民樓的路邊,周平桉請他上樓喝杯熱茶,許立峰卻抬了下手,盯著窗外打量周圍樓房的設施和環境。
“住在這裏嗎?”
“不在,最近在學校忙著論文答辯的事。”周平桉輕抿了下,語氣依舊平淡,隻字不提過去兩年時間裏兩人的同居生活。
許立峰聽出他言外之意,臉頓時有些不好看,“回去吧,我還要開會,就不上去了。”
這輛車子極其紮眼,再加上是套牌,引得小區住戶頻頻看過來,周平桉應了聲,推開門下了車。
他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掉頭駛遠,剛轉準備上樓,就和站在單元樓門前的許抒對視。
他扯出一抹笑,走上前了茸茸的頭,“學校裏不忙嗎?”
“誰送你回來的?”許抒眼睛紅紅的,拎著垃圾袋的手垂在一旁,慢慢地攥拳頭,用力泛白的指節格外紮眼。
周平桉沉默,俯去接手中的垃圾袋,岔開話題道,“外麵天熱,太也毒辣,這些活我來做,你先上樓。”
許抒子倔強,乖巧的長相下卻藏匿著叛逆的心,站在原地不肯讓步,隻是仰著頭看他的眼睛,反複的隻問那一句,“剛才是誰送你回來的?”
“你都看見了?”周平桉微歎了口氣,雙手扶住的肩膀,語氣溫和,“公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什麽事?”的神終於有些容了,但卻不依不饒地非要刨問底。
“阿苑,你先上樓等我,這不是說話的場合。”他接過那兩隻垃圾袋,輕輕地推搡了一下許抒。
…
周平桉不知道該怎麽和坦白這件事,家裏的門是半掩著,靜靜坐在沙發上,手上還沾著水。
他將門關上,俯換了鞋子,走進了浴室。
服,手才搭在了花灑開關,水淋在上的那一刻,浴室的門便被人從外麵推開。
許抒掉鞋子,赤著腳走到他邊。
“你要走了是嗎?”
一直都很聰慧,這一點,周平桉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僅如此,更會窺探他的心,那扇沉重的心門,便是鍥而不舍地敲響推開的。
“阿苑,等再回來,我就跟你求婚。”
許抒氣得錘了下他的後背,兇道,“哪有人求婚還預告的!驚喜都沒了。”
周平桉失笑,兩人被溫水淋的像落湯一樣狼狽,興許是真生氣了,上還穿著服就抱住了他。
他故意向前走了步,不想讓水淋。
“新年前求婚,我就答應。”聲音也悶悶的,緒並不高漲,但卻沒有耍小孩子脾氣不讓他去。
周平桉知道,是在催促他新年前回來。
“明年不行嗎?給個機會唄。”
許抒終於忍不住了,眼淚滂沱,不用問也知道,他又要去一個很危險的地方。
經曆過戰爭,見證過無家可歸的人民被流彈炸死,被槍殺…
“他你的是不是?”
周平桉神嚴肅,“是我自願,你知道的,我夢想世界和平。”
許抒眨了眨眼,恍恍惚惚地問他,“你能不能自私些,把夢想改關於我的?”
“阿苑,這裏…”他牽著的手,引導著向左膛,強有力的心髒跳著,許抒指尖抖,“我的這裏,一直都有你的位置,萬事不可替。”
“周平桉…”
“嗯?”
“答應我,要平安回來,回來娶我。”
“好。”
兩人的抱在一起,著彼此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周平桉上不說,心裏卻格外難過,他明白他們兩個人之間到底有多大差距。
份的鴻無法越,他得拿到有權利的場券。
知道他的難過,可卻不能為此和家裏抗爭什麽。
從來都不怕失去什麽,可怕周平桉會被針對,那群人不會拿怎麽樣,隻會將所有的力和痛苦施加給周平桉。
關於周平桉的一切,前程未來,哪怕最基本的人安全,所有的一切,都賭不起,也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臨行前,周平桉陪著去了一趟香山腳下的碧雲寺。
許抒小時候常跟著去幽靜禪房小住,那裏的老師傅前些年圓寂了,大師傅也變老師傅了。
住持認出了,雙手合十問家老太太的安。
“這些年大不如前,經常在家裏也不願意出門了,但前段時間還常常念叨這裏的素齋,說想吃炊房師傅做的觀音麵了。”
“阿彌陀佛,陳施主慈悲心腸,每年都會給寺裏捐一大筆香火錢,老人家福壽延綿,天氣涼爽些便麻煩小施主您帶老人家來小住一段時間也甚好。”
住持師傅轉著念珠,和順心慈地引著他們往大殿去。
半路,有小和尚突然急急忙忙地來找住持,說是後院那隻新來的野貓撓傷了進香禮佛的施主。
還不等住持師傅開口,許抒先善解人意道,“善和師傅,我認得路,小時候常跟您那些小師弟們玩捉迷藏,走不丟,我們去大殿進香,求一隻平安符便走,您忙去吧。”
許抒小時候常在誦經祈福時溜出來玩,那時的北京香山還沒這麽多遊客,碧雲寺也還清靜。
如今,遊客往來,香火不絕。
周平桉牽著的手,生怕被上香的人群散。
邈邈香火青煙,百十階臺階,世人願俗,求神拜佛,祈緣求財,盼福慕壽,著周平桉的背影,勁瘦、直…
金碧輝煌的殿前,青燈伴古佛,紅燭照高堂,金佛像恢宏肅穆,拉著周平桉跪在拜墊上,舉著香火雙手合於前,閉眼祈求,在心裏向佛祖菩薩訴說著自己的願求:
【我這個男人整整十二年,此次一別,不問世事如何,隻願他平安,我隻求周平桉平平安安。】
虔誠地彎腰跪拜,將香高舉過眉,三拜再起。
周平桉靜靜地看,他生地學著,第一次拜神求佛便有了世俗的願。
【菩薩保佑,願阿苑此生長樂未央,滿和順。】他在心裏停頓,補了句,【不論我在與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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