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杏兒來給喬婉君梳洗的時候,正好上要去上早朝的沈落衡。
狀似無意提了句,“早知道北方秋天這麽冷,就應該將郎君給姑娘做的那件白狐皮領子帶來的。”
聞言,喬婉君自銅鏡中看了眼杏兒,正要說什麽,就聽沈落衡聞聲開口。
“無妨,今日便瀲裳坊的掌櫃來替阿婉多做幾秋冬的裳。”
“至於皮領子,他們那邊也是有的,我讓他們將圖冊帶來,阿婉多選選。”
他竟不知,沈歸還給阿婉做過皮領子。
那麽的,這小子怕是每每見到阿婉穿戴,心中便暗爽吧。
沈落衡心中妒忌,恨自己遇到喬婉君太遲,又恨杏兒舊事重提。
他整理著朝服,輕輕瞟了眼杏兒,垂眸的瞬間,眸中的鷙翻湧。
再抬頭時,眸一片清潤,朝著喬婉君笑,“阿婉,我先上朝了。”
隨著沈落衡離開,喬婉君這才看向杏兒,道,“我記得那個領子不是白的。”
杏兒將最後一個簪子進發髻裏,審視了一番,很是滿意,笑著對喬婉君說。
“是啊,郎君已經忘了。”
“可能是時間太久了吧。”喬婉君道。
那個領子是喬璋夫婦去世的當年秋季,阿衡獵得的,本是要去賣的。
聽說喬婉君染了風寒,阿衡便帶著皮,去找周裁做了個領子。
也是那時候,喬婉君才意識到,除了父母,還會有人一直默默關心著。
“這麽重要的事,怎能說忘就忘了呢。”杏兒喃喃道。
去而複返的沈落衡,站在窗外,將主仆兩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口中默念著杏兒的名字,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
用過早膳之後,杏兒說是常用的胭脂水沒了,要去采買一番。
喬婉君本想跟著一起去,恰逢瀲裳坊的掌櫃來了,便沒去,於是給了杏兒足夠多的銀子,讓多買些,給顧二娘也帶一份。
瀲裳坊的掌櫃是個中年人,很會說話,給喬婉君量尺寸的時候,直誇材潤,是難得一見的風萬種,怪不得國公爺對如此寵。
後又選了好幾款皮領子的料子,待到一切說定,一上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這時,崔藍心來了。
“還不是你家那位,說是瀲裳坊的掌櫃來了,讓我來幫你參詳一下。”
“還說,你一人在府中悶著,怕將你悶壞了,讓我過來陪陪你。”
竟沒想到阿衡這樣,想是怕因為代家的事而煩心,這才請來了崔藍心。
有了崔藍心陪著,喬婉君便窩在院中躲清閑,也躲著西苑那位。
畢竟,家中來了客人,得陪著才是。
但也不能什麽都不做,顯得這個長嫂苛待了小叔,便又讓人熬了滋補的湯送了過去。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是下午。
今日沈落衡沒趕回來用午膳,還特地命人回來告知喬婉君,直把崔藍心羨慕壞了。
“你說這個阿衡,對你真是好的沒話說,你說說他還有什麽缺點?好讓我平衡一下。”
喬婉君知道崔藍心這是在打趣,也不客氣,厚著臉皮誇人,“缺點嘛,我還真沒發現。”
“你臉皮怎麽這麽厚啊?”
兩人說笑間,一小丫鬟來回話,說是送去給西苑的湯,又被退回來了。
“說是二公子病又反複了,楚明將南陵先生帶來診治,封鎖了西苑,不給任何人進出。”
聞言,喬婉君站起,問,“現在況如何?”
小丫鬟搖頭,喬婉君想了想,阿衡不在家,得去看看才行。
崔藍心便也跟著一起去了。
兩人到了西苑門外,也被攔住了。
崔藍心奇怪道,“連你都防,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聽說這沈歸是在外麵被人行刺,重傷的,僥幸撿回一條命,秦王十分看重,還派了自己的侍衛保護,就怕又被人趁虛而。
喬婉君也不清楚,自打沈歸進府,沒來見過人,也刻意避著。
有關沈歸的,都不想打聽,隻做著分的事。
今日一看這裏裏外外圍著的人,才發覺,這裏的侍衛,多得讓人覺得不適。
沒有被人保護的覺,倒有種被人監了似的。
正在這時,裏麵出來一人,是楚明。
楚明見到喬婉君,恭恭敬敬行了禮,口吻詫異,“夫人怎會來此?”
“聽說沈歸又病發了,阿衡又不在,我來看看。”
楚明聞言,臉上的張之稍減,又道,“南陵先生已經來了,夫人不必擔心。”
聽著這話,像是已經無礙了,喬婉君放下心來。
“這裏有我就好,二公子剛剛換了藥,衫不整,不便見客,夫人還是先回去吧。”楚明又道。
喬婉君本想進去看看,聽他這樣說,便打消了念頭,準備帶著崔藍心回去。
隻是的腳步才剛剛踏出一步,就聽院子裏忽然響起什麽重落地的聲音。
接著“嘭”一聲,像是什麽瓷摔在地上,碎掉的聲音。
轉,看了眼院中無於衷的侍衛們,眉心蹙起。
轉頭問楚明,“出了何事?”
楚明這時,神並無半分慌張,仍然鎮定自若,“夫人在此稍等,屬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進去看看吧。”喬婉君也不知為何,口而出這句話。
也許是因為楚明太過鎮定,也許是因為一整個院中的侍衛的無於衷。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直到,說出了要一起進去的話,楚明的臉上這才染上了幾分慌。
“裏麵之景,夫人不宜見到。”楚明堅持。
喬婉君正要再說,忽然又見一高大影自走出來。
“阿婉,你怎麽來了?”
沈落衡著一袍,臉上是笑著的,不急不躁地走過來。
見到來人,喬婉君更是驚訝,看了眼楚明,他怎麽沒說阿衡在這裏?
“我剛剛回來,聽說沈歸病發,也沒來得及告知你,你不會生氣吧?”沈落衡拉著的手,小聲說。
喬婉君搖搖頭,想到剛剛聽到的聲音,問是怎麽回事。
“哦,是我,聽到你的聲音,想出來見你,一時不察,撞壞了花瓶。”
“你看,我的手還被劃了個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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