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N從車上滾下來的人，是沈明珠。

    如果不是因為剛好出來那張臉，宋璃書絕對不會將這人和沈明珠聯想在一起。

    沈明珠是個標準的婦人，長相材俱佳，即便是生了孩子上了年紀，放在同齡人中也是翹楚。

    畢竟豪門，平日裏對自己的外貌還是相當關注的。

    可此時眼前的這個人……

    蓬頭垢麵，狼狽不堪，麵頰凹陷下去，還沾滿了泥土。

    “這……”

    宋璃書扭過頭，有些不解的看向裴之珩。

    “下車吧。”

    裴之珩將水放好，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從車上下來，宋璃書更能看清沈明珠此時的狀態。

    看起來很虛弱，整個人薄了一張紙，眼眶也深深的凹陷下去，和平日裏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大概是虛弱的太久了，沈明珠的反應這會兒也扁的有些遲鈍。

    緩慢的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間，這才看清楚麵前的人是誰。

    “宋……宋……”

    沈明珠張了張，幾道沙啞的音節發出來，湊不一句話。

    隔了好半天，那雙早已經沒有了的眸子才聚焦。

    “宋璃書！裴之珩！”

    有些艱難的喊著兩人的名字，沈明珠這會兒已經開始氣籲籲的起來。

    站不穩，隻能跌坐在地上。

    原本就髒兮兮的手，此時抓著地上的青泥。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變得更有力氣一點。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可是你們的大嫂，我是裴家……裴家未來的當家主母！你們居然敢這麽對我！”

    沈明珠的言語裏充滿了恨意，所以說出來的聲音聽的格外刺耳。

    自然，這些話傷害不到宋璃書和裴之珩什麽。

    兩人並排站著，一言不發的瞧著地上的人。

    裴之珩看了一會兒，這才轉過頭瞧著宋璃書。

    “我說過，會幫你報仇。”

    宋璃書有些驚訝。

    抬頭看了一眼裴之珩。

    當初他說這話的時候，宋璃書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沈明珠說的沒錯，說到底是裴之珩的大嫂。

    如果為了自己去針對，那就是做了違背裴氏宗祠的事兒。

    沒想到，裴之珩居然真的說到做到。

    “想怎麽做，你說算了。”

    裴之珩溫說著，不知道從哪兒了匕首出來，到宋璃書的手裏。

    匕首微涼，宋璃書拿在手上低頭看了看。

    上麵鐫刻著複古的花紋，很好看。

    用這麽好看的刀殺沈明珠，豈不是浪費？

    沈明珠方才還在破口大罵，這會兒見著裴之珩拿了刀給宋璃書，頓時嚇的子都僵了。

    哆嗦著，聲音抖，“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我告訴你們，你們不要胡鬧，我怎麽說也是裴家的大夫人。”

    “裴之珩，你要是殺了我，你大哥，你父親，都不會放過你的。”

    “趕放了我，放了我！”

    聒噪。

    裴之珩蹙眉，煩躁的看了一眼沈明珠。

    沈白上前，“裴爺，需要堵住的嗎？”

    “嗯。”

    沈白正要過去，宋璃書住了他。

    “等會兒，我還有話要問。”

    說完，宋璃書朝著沈明珠走近。

    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人，看著這個奪走了自己母親生命，讓變孤兒的仇人。

    從知道母親是被沈明珠帶頭害死的開始，宋璃書就堅信，自己一定可以幫母親報仇。

    哪怕沈明珠的背後是裴家。

    如今這一天真的到來，發覺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激。

    這一刻的心態，竟是無比的平和。

    甚至眼下低著頭看向沈明珠的眼神都平靜的如同一灘水，隻是，其中夾雜著慢慢的可憐。

    沈明珠仍舊被嚇的哆嗦。

    尤其是在看見宋璃書手裏的刀。

    “你，你想幹什麽……”

    抖著往後了。

    盡管心裏清楚，這樣的退並沒有什麽用。

    宋璃書微瞇起眸子，冷然道：“在記住我殺母仇人的模樣。”

    “仇人……”

    沈明珠張了張，隨即尖著說道：“殺了你母親的又不是我一個人！你憑什麽要這樣對我！”

    “是啊。”

    宋璃書冷笑。

    “的確不是你一個人，不是還有韓慧他們嗎？你瞧瞧，他們哪個有好下場？”

    沈明珠一愣。

    哆哆嗦嗦，繼續艱難的辯解，“就，就算是這樣，那也不是我的錯，是你媽，自己作死！”

    “自己作死？”

    “要不是知道了我的，我怎麽可能會殺了！都是的錯，都是的錯！”

    沈明珠滿臉的恨意，瞪圓了的眼珠子裏都是噴薄的怒火。

    仿佛，真相一如口中所說，都是嶽璐淋的錯。

    “怎麽就是的錯了！”宋璃書提高了音量，“我媽從頭到尾，都沒有和人說過關於你的事兒。”

    紅著眼睛，厲聲繼續說道：“就算你是因為我媽知道了你的，知道裴川不是你丈夫的兒子，殺人滅口，那過去那些無盡的折磨呢？那些算什麽！”

    “是你媽長得太漂亮，到勾引男人，我們，我們就是替天行道。”

    笑話。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當時的嶽璐淋還懷著孕就罷了，還飽喪親和人失蹤的折磨，怎麽可能去勾引男人。

    這一切，不過是沈明珠他們這群妒婦霸淩的借口。

    宋璃書紅著眼睛，嗤笑出聲來。

    “替天行道？你們，替天行道？老天爺怎麽不一個雷把你們都劈死。”

    “你們不過是看著我媽沒有娘家依仗，丈夫也是完全靠不住的廢，所以才完肆無忌憚的傷害，對下手！”

    “人心都是做的，而你們，豬狗不如！”

    好一通發泄怒火，宋璃書說完之後，眼眶更紅了幾分。

    不夠，這樣的泄憤本不夠。

    沒等沈明珠再開口，宋璃書轉過頭看向裴之珩。

    “我想去看看我媽媽。”

    裴之珩了然點頭，“上車吧，這裏去墓園很近。”

    等上了車，看見一旁座位上擺放著的那束白時，宋璃書這才反應過來裴之珩準備的用意。

    猜到自己見到了沈明珠之後，一定會去墓園看媽媽。

    鼻子滿是酸，宋璃書看著那束花好久，才終於說了謝謝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