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久臣一早在怡春院醒來，睜眼看見屋子中間的桌子旁坐著一個人，嚇得差點拔劍，手都到了放在床頭的劍柄才發現不對。

    眼睛閉上又睜開，忽地拉起被子蓋子將自己蓋了個嚴實，驚般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想幹什麽？”

    傅今安端起茶盞掃了他一眼，最後視線落到某，淡淡道：“該看的都看見了，捂有什麽用。”

    陸久臣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掀開被子往裏看了一眼，破天荒地臉漲紅：“你，你，你不要臉！”

    “嗬。”

    傅今安輕笑一聲，抿了一口茶悠悠道：“再鋒利的槍留久了不用，總會鏽住的。”

    “我呸！”

    陸久臣如被踩了尾的貓，一躍從床上跳起來，指著傅今安的鼻子大：“染知道你這麽不要臉嗎！”

    傅今安抬頭冷颼颼看他一眼。

    陸久臣後一陣涼風，冷靜下來，坐到他麵前看著他壞笑道：“你說，宣王妃若是知道你一大早上堵一個男人的床，看人家……嗯……你覺得會怎麽想？”

    傅今安氣定神閑又掃了他一眼，憾地搖搖頭：“槍頭年久失修，堅有餘，鋒利不足。”

    說著，站起，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膀，勸道：“你確實該聽皇叔皇嬸的話，娶一房妻子了，不然真了秀才手裏的槍，中看不中用。”

    說完，起離開。

    陸久臣還在怔愣中，又聽見門口傳來一聲：“時候不早了，該進宮了。”

    他這才反應過來，想追出去理論，卻又發現自己還沒穿裳。

    等穿戴好出來，某人早已經騎在馬上等著他了。陸久臣翻上馬，學著某人剛剛的樣子看了對方一眼，壞笑道：“我的槍中看不中用也無所謂，反正也沒人惦記。不像某人，嘖嘖……”

    說完，先一步打馬而去。

    長影丈二不著頭腦頭腦，不明白小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但看自家王爺沉的臉，肯定不是好事，忙打起神跟在後。

    染來到宮裏的時候，不算早也不算晚，有幾家夫人先到了。染先去給皇後請了安，就帶著兩個孩子去了慈寧宮。

    還沒等進去，就聽見裏麵太後爽朗的笑聲。

    染腳步稍稍放慢了一下。

    華嬤嬤覺到染腳步的變化，了然地笑笑，道：“一大早上，太後娘娘就命小廚房準備著了，就怕小郡主和小世子早上起來得早，來不及用早膳。”

    染也笑著回應：“勞皇祖母記掛了，他們兩個昨晚鬧得晚，今日早上底下的人可不就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他們起來，若不是聽說來看太祖母，恐怕又要賴一陣呢。”

    聽到兩位小主子也喜歡太後，雖然這話是從王妃裏說出來，可作為跟在太後邊幾十年的老人，也忍不住替太後高興。

    華嬤嬤笑著道：“是啊，太後娘娘最喜歡熱鬧了，這不，謝姑娘一早上過來，就哄得太後合不攏。”

    染自然明白華嬤嬤的意思，回頭看了一眼又青。

    又青忙拿出一個小包裹遞過去，笑著道：“華嬤嬤，這是年前我們侯爺從汝南捎回來的皮子，王妃想著您年紀大了，整日照顧太後娘娘辛苦，特意選了一張好，皮子又和的料子，親自命人給您做了一副護膝。倒春寒的時候正好穿上護著些，省得遭罪。”

    宮裏當差的人都知道，雖說吃的穿的比外麵尋常人家好，但那也是拿命換來的。

    古往今來，有幾個健健康康從宮裏走出去的？不是落下了殘疾就是帶著一的病，寒冬臘月給主子采雪，做得不好了別管冰天雪地，一跪最是一個時辰。

    十個人裏得有七八個人落下老寒的病。

    所以，他們不是不喜歡主子賞的金銀財寶，可更看重的是別人拿們當人看。

    華嬤嬤不缺這副護膝，但卻沒有一個主子放在心上。

    接過又青手裏包裹，華嬤嬤笑得眼窩有些酸：“老奴那就不客氣了，多謝王妃娘娘惦記。”

    染笑笑：“嬤嬤不必客氣。”

    門口的小宮見宣王妃過來，老早地掀開簾子，華嬤嬤做了一個請的作。

    染剛邁進一隻腳，就聽華嬤嬤低聲說了句：“王妃小心。”

    染眉尖了，微微點頭。

    進大殿，屋裏一下子暖和起來，丘嬤嬤和桂嬤嬤忙去青寧和景行上厚重的披風，兩個小家夥過年三歲了，在娘親的教導下，規矩學得有模有樣。

    此時一邊一個跟在娘親後麵，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還聲氣地齊聲道：“寧兒（行兒）給皇太祖母請安，祝皇太祖母福澤萬年。”

    太後一見兩個紅齒白的乖孫孫，哪還顧得上其他，連忙招呼兩個孩子近前，一手一個牽著，從頭看到尾。

    染行了禮後也起坐到一旁，謝穎來到麵前行禮：“臣見過王妃，王妃金安。”

    因為最近京中某些流言，染對謝穎並不熱絡，坐下喝了口茶後才淡淡道：“謝姑娘免禮。”

    謝穎假裝沒看出染的冷淡，麵帶笑容地回到座位。

    太後一邊逗著兩個孩子，一邊注意這邊，見到染的表，角的笑容淡了淡，道：“染兒昨晚可是沒睡好？”

    聞聲謝穎也看過去，這才發現染的臉有些憔悴。

    隻見染不自覺直了脊背，笑著看向太後：“多謝皇祖母關心，昨晚陪寧兒看煙花，睡得晚了一些。”

    太後又看了一眼，點點頭，沒說什麽。

    屋子裏一時間隻有太後和兩個孩子的聲音。

    謝穎忽然看見站在染後的英嬤嬤，眼神閃了閃，笑著道：“前兩日永定侯府宴請，臣見到了四姑娘，從前隻覺得四姑娘子活潑，為人直率。那日一見，忽然發現變了許多。”

    如珍說好聽了是子直爽，說不好聽那就是一個炮仗，一點就著那種。

    染點點頭：“人總是要長大的，四妹妹從前年紀小而已。”

    謝穎卻搖搖頭，看了一眼太後道：“開始臣也是那麽認為的。後來跟四姑娘聊起來才知道，原來是王妃您幫忙找了個教養嬤嬤，四姑娘這才變化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