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先去你父皇那裏了？”

    陸懷州一進來，不等行完禮，柳貴妃便開口問道。

    陸懷州笑著道：“母妃放心吧，兒臣就是從父皇那邊過來的。”

    聞言，柳貴妃鬆了口氣，揮揮手，屋子裏的人都退出去。

    “你這時候來我這裏做什麽，也不怕被人說。”

    柳貴妃麵無表道。

    十六歲的陸懷州眉眼間還帶著青年的稚，可一雙陸家人特有的瑞眼，看著就比同齡人要複雜許多。

    見母妃話裏似是嫌棄自己，他也沒生氣，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母妃，您也太過小心了，這個時候，兒臣若是躲在府裏不出來，才會惹人懷疑吧。再說了，現在應該害怕的是太子，與兒臣何幹？”

    雖然柳貴妃知道兒子說得沒錯，可這心裏總覺有些不對勁，一早上起來就有些發慌，於是岔開話題，問道：“府裏可都準備好了？”

    皇上的賜婚選秀一結束就下來了，封柳夢兒為三皇子妃，年底完婚。

    雖然這是柳貴妃所希的，可真正的目的是想替兒子掙一份力，如今太子宣王都已年，自己的兒子隻是比他們小了幾歲，至今皇上仍止口不提封王之事。

    便想著，如果三皇子親，皇上怎麽也該為他封王了，可這幾日他旁敲側擊，皇上始終不接的茬，因此心裏也有些著急。

    陸懷州自然知道母妃擔心什麽，勸道：“母妃不必著急，左右親事還有大半年，這大半年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

    柳貴妃見他有竹的模樣，頓時來了神，可還沒等問，守在外麵的嚴嬤嬤進來：“貴妃娘娘，三殿下，柳大人送禮來了。”

    “二弟？”

    柳貴妃有些奇怪。

    陸懷州也納悶：“二舅舅為何給您送禮？”

    不過年不過節的。

    嚴嬤嬤笑著道：“來人說，知道三皇子殿下也在，正好讓您跟娘娘一同欣賞。”

    說著，讓開半個子，後麵跟著一個眼生的小太監。

    “你是……”

    陸懷州警惕地看著他。

    柳貴妃則道：“放心吧，自己人。”

    陸懷州這才看向小太監，見其懷裏捧著一個檀木雕花盒子，看上去還比較致，問：“二舅舅又尋了什麽好東西送給母妃啊？”

    話裏有些諷刺。

    柳貴妃瞪他一眼，道：“別胡言語，你二舅舅還是疼你的。”

    “嗬。”

    陸懷州冷笑一聲，意味不明。

    柳貴妃沒再理他，轉頭讓嚴嬤嬤將盒子打開。

    小太監雙手托著盒子，嚴嬤嬤上前打開。

    剛掀開一道隙，就聽嚴嬤嬤發出一聲淒厲的聲，接著整個人見了鬼般跌坐在地，臉慘白，目呆滯。

    柳貴妃也被嚇了一跳。

    陸懷州起，掃了嚴嬤嬤一眼，上前，手剛上盒子，就聽小太監低聲道：“三皇子，小心。”

    陸懷州看了他一眼，繼續掀開盒子，接著整個人也不自覺後退好幾步，撞翻了椅子、案幾，茶盞碎了一地。

    “你們到底怎麽回事？”

    柳貴妃說著便要過來。

    “不可！”

    “娘娘！”

    陸懷州與嚴嬤嬤齊聲道。

    陸懷州從地上拿起一塊茶盞碎片，幾步走到小太監跟前，抵著他的脖子問：“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小太監看了一眼柳貴妃，麵不改：“奴才是貴妃娘娘的人。”

    陸懷州也看向柳貴妃。

    柳貴妃點點頭：“沒錯，這是當年你外祖父放在宮裏的，平時幫著傳個消息什麽的。”

    陸懷州手上用力，小太監的脖子瞬間流下幾滴鮮：“說，到底是誰讓你把東西拿到這裏來的？”

    小太監依然鎮定道：“是二爺。二爺說，三皇子您應該認識。”

    陸懷州子一僵，麵古怪。

    此時柳貴妃依然不明所以：“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子墨到底讓人送來的是什麽？”

    嚴嬤嬤終於緩過神，但雙還是有些發，爬到柳貴妃跟前，抖著聲音道：“娘娘，是，是個人頭！”

    “啊！”

    柳貴妃驚恐地捂住。

    反應過來連忙道：“快！收拾了！別讓人看出來！”

    小太監看了一眼陸懷州，道：“殿下，二爺那邊還等著奴才回話。”

    陸懷州鶩地看了他一眼，鬆開手，小太監又抱著盒子如來時一般離開。嚴嬤嬤忙人進來洗地麵，焚香……

    “母妃，這就是您裏的好弟弟，剛剛您還說二舅舅心裏有兒臣，這下您看見了？”

    陸懷州氣急敗壞道。

    柳貴妃皺著眉道：“你先別急，改日我問問他再說。他這麽做，肯定是有理由的。你想，萬一這人落到皇上手裏，你……”

    想到這，原本還信誓旦旦的陸懷州，脊背也一陣發涼。

    同樣的事在謝家也上演了一遍。

    當謝航打開盒子，看見裏麵是一隻手臂時，二話不說將謝啟過來，人一進來，謝航就用盡全力氣給了他一掌。

    謝航如今雖然已年過六旬，但早年也是征戰沙場的一名勇士，這一掌他又是用足了力氣，謝啟的臉可想而知。

    謝啟暫時被降職，但也曾是四品大員，見父親還這麽武斷，忍下心中不滿，捂著紅腫的臉道：“父親，您這又是為何？”

    “你還有臉問我？你自己看！”

    謝航指著那隻剛剛送來的盒子道。

    謝啟不明所以，掀開盒子，再看清裏麵的東西時，嚇得差點打翻在地。

    “這，這是哪來的？”

    謝啟的聲音有些抖。

    謝航冷聲道：“有膽子做，就做得幹淨些！”

    此時的謝啟確實有些害怕，但還心存僥幸：“父親，他們是怎麽發現的？我特意找了人，而且我也查了，這次的人都是太子派去的，既然三皇子都能渾水魚，咱們為何不能？”

    謝航看了他一眼，道：“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就你聰明？我問你，你知道太子打的是什麽主意嗎？”

    謝啟不解：“不就是想假裝刺殺太後，以此來嫁禍宣王麽。兒子想，既然這樣，不如趁此機會除掉宣王妃，這樣穎兒也就能嫁進宣王府了。”

    “糊塗！”

    謝航罵道：“你以為宣王不娶穎兒隻是因為一個染？我看你這些年的都當到狗肚子裏去了！”

    謝啟還是有些不服氣：“就算不是，這樣一來對我們也沒壞不是？”

    謝航氣笑了：“那你說，現在你得到什麽好了？人都送到你眼前了，你還以為自己做得天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