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陸懷州的不耐煩,染一改從前的溫順,大著聲音道:“什麽我折騰?你看看那床,得更硌死人!還有那被子,一子黴味!那茶盞,都缺了口,差點劃傷我的手!更別說那茶了,喂豬都沒人要!我不管!我要換床!我要新被子,汝窯的茶盞,上好的碧螺春!”
陸懷州氣得雙拳握:“你別得寸進尺,別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麽樣!”
染冷笑:“你就是不敢把我怎麽樣!有本事你殺了我啊!到了南詔,你還不是像老鼠一樣,還說沐南王……唔……”
話沒說完,被陸懷州一把捂住,兇狠道:“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染張口咬在他的掌心,因為用了很力氣,差點咬掉一塊,疼得陸懷州原地轉了好幾圈,對一旁的侍衛喝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把這個瘋婆子抓去!”
染瘋了似的揮舞手臂:“你們不要我!”
客棧掌櫃的聞聲上來,看見這場景嚇得一跳,喝跟在後的小丫鬟“”:“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扶夫人進去休息!”
“小丫鬟”機靈地上前:“夫人,您消消氣,您想幹什麽,跟奴婢說,奴婢幫您!”
染看了一眼“小丫鬟”總算氣消了一些,指著對陸懷州道:“我要讓伺候我!”
陸懷州看了一眼還在流的手,鑽心地疼,煩躁地揮揮手:“隨你!”
說完拂袖進屋去上藥了。
染拉著“小丫鬟”進屋,重重鬆了口氣。
寧煙捂著笑。
因為剛剛真是用了力氣,染這會兒還有些,問:“你笑什麽?”
寧煙朝豎起一大拇指:“沒想到,你厲害起來還潑辣的!像我們北地的人!”
染這才覺有些不好意思,天知道剛剛將兩輩子的規矩禮儀都拋在腦後了,按著記憶中春雨學朱老太的樣子,蠻不講理。
寧煙卻一點沒有嘲笑的意思,是欽佩道:“您沒看見剛剛陸懷州那個樣子,氣得牙卻又無可奈何,哈哈哈,笑死我了!就該那麽治他!要是我,我非把他的手咬掉不可!”
有了寧煙在邊,染的日子好過多了。
這邊陸懷州一邊理傷口,一邊問邊的屬下:“沐南王那邊到底什麽意思?”
侍衛道:“沐南王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要不我們把皇後在我們手裏的消息給他?”
陸懷州想了想,道:“不著急,再等兩日。等等田先生的消息。”
他口中的田先生,是沐南王邊的一位謀士,前兩年被柳家收買,一直安在沐南王府。
這一次沐南王肯鬆口幫陸懷州,也是這位田先生在旁勸說的結果。
今日一早,田先生還在勸沐南王:“王爺,陸懷州那邊您打算怎麽辦?”
沐南王輕笑一聲:“他張口閉口要跟本王合作,卻一點誠意也沒有。若是本王收留他,不是明擺著跟皇上作對嗎?”
田先生道:“咱們南詔天高皇帝遠,那皇上就算知道陸懷州在您這裏,您隻要說一句沒找到人,他還能親自來不?可是陸懷州手裏有當初西肅王留下的西北布防圖,如果我們能將西北收囊中,到時候跟大晉對抗,就又多了幾勝算。”
沐南王道:“話是這麽說,可你看見他手裏的布防圖了?你知道他說的是真的?盡管這次天花疫是他弄出來的,可最後不還是被下去了?本王聽說,皇上親自去了江南,百姓呼聲一片。陸懷州這個蠢貨,折騰出這麽大靜,最後為陸今安做了嫁。不過,說來也奇怪。”
田先生:“王爺奇怪什麽?”
沐南王:“按理說,區區一個陸懷州,就算他長了翅膀,那錦衛可不是吃素的,怎麽就讓他跑南詔來了呢?”
田先生眼神閃了閃,道:“或許,陸懷州手裏還有別的籌碼?”
沐南王點頭:“有可能,所以咱們不急,反正著急的是陸懷州。”
“王爺!門外有個自稱是慶小王爺的人求見!”
下人進來通報。
沐南王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對一旁的謀士道:“你看,我說什麽來著?這不就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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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久臣一進來就不客氣地坐下連喝了兩大杯茶水,末了點頭稱讚:“不愧是沐南王府,您這茶跟皇宮裏有一比了。”
沐南王連忙道:“哎呦,慶小王爺過獎了,窮鄉僻壤的,能有什麽好東西,不過是小王爺賞臉罷了。”
陸久臣似乎也是隨口一說,並不當真,擺擺手:“行了行了,你跟我哭窮沒用,不如等進京 了去跟皇上哭去。”
沐南王幹笑兩聲,試探地問道:“敢問小王爺千裏迢迢來我南詔是為了……”
陸久臣歎了口氣,道:“前一陣子西北和江南鬧得嚴重的天花王爺聽說了沒有?”
沐南王點點頭,痛心道:“聽說了。這不本王還在想著盡一些綿薄之力,可沐南王府實在有限,籌集了許多天,也隻弄來了一些藥材而已,實在是拿不出手……”
“沒事!”
陸久臣隨意道:“多多是心意就,我替皇上謝謝你了!在哪呢?一會兒我就讓人帶走,趕送過去。雖說現在疫總算遏製住了,可後期這些人康複還需要大量藥材呢,王爺有心了!”
沐南王笑容僵了一下,連忙道:“哦,好,好,本王這就讓人去準備。”
陸久臣打了個哈欠道:“藥材不著急,天黑之前裝好就行,你還是先給我弄張床吧,我這都多久沒睡好覺了,困死了!”
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沐南王趕吩咐人下去準備,又問了一遍:“賢侄還沒說你這次來是為了……”
“嗨!看我這腦袋!”
陸久臣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湊過去,低聲道:“王爺知道寧王有個妹妹嗎?”
沐南王一愣:“聽說過,今年應該十七八歲吧,本王記得三年前進京的時候聽寧王說過一。”
“對!就是!”
陸久臣一拍桌子,大聲道,嚇了沐南王一跳。
沐南王:“郡主怎麽了?”
陸久臣無奈地搖搖頭:“那個什麽郡主也不知道腦袋裏哪弦搭錯了,跑出來,去了江南。然後被陸懷州遇上了,這不,就被陸懷州帶到您南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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