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是小姐的丫頭,秦藥,不信你去問小姐。”
藥本來被得臉慘白,扭著子卻甩不掉那隻鐵手。
聽這麽說,手腕鬆了些,卻沒放開。
“我自會核對,你一個後院的丫頭跑到洗硯齋來幹什麽?”
他瞄了藥一眼,“你來你就來,聽到什麽了?”
藥此時方想起自己的子還卷起來塞在腰間,忙放下子,理了下頭發,對著男人行個萬福,“那你又是誰?是這裏管家?”
說完便知道自己判斷的不對。
這男人弱冠左右,著藕荷雲綾錦長袍,頭發束起,戴著翡翠簪,腰上一條月白玉帶。
雲綾麵料,越發襯得他如鬆竹般拔。
看料便知道是位貴公子,怎麽自己眼瞎當人家是管家,可公子哥這深更半夜怎麽在洗硯閣附近?
“我是能管得住你的人,你是哪房丫頭,為何來聽?不如實回答,隻能先關到馬房,等天亮稟了主母再理。
藥見他說得嚴厲,表卻溫和,當下從懷中出一隻手絹包,“我是雲之小姐邊的,小姐見老爺晚間沒用多飯,我送宵夜過來。”
男人似笑非笑過手絹包,舉到眼前看著,“你又是爬樹又是上房,告訴我來給老爺送夜宵?你當我傻?”
“雲之丫頭使壞,讓你聽。”
提起小姐名字,他終於展一笑意,輕輕吐出兩個幾不可聞的字,“淘氣。”
藥認真點了點頭,“小姐擔心爹爹。”
他冷笑一聲,“是個出主意的,你最好約束著些,出了子被罰的是你。”
“那便送進去吧。”他手想推藥。
他量高,藥一貓腰,敏捷地從他手臂下鑽過去,撒丫子便跑。
邊跑邊回頭瞧,他抱臂站在月下,冷臉看著藥鼠竄,並沒追來。
翻山越嶺地好容易到了院,裏麵並沒點燈,心頭一鬆,剛想進屋,一道影閃出來擋在堂屋門口。
藥心下道聲不好,連忙堆出一臉笑,“胭脂姐姐,夜都深了,怎麽還沒睡下。”
“我倒想睡。”眼裏冒火,“說!去哪了?”
“我,我肚子疼,又不想吵到別人……”
“你打量我好騙呢。”
“好姐姐,我今天真的肚子疼,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往園子裏轉轉,好點就趕快回來了。”
“再不說實話,我就捆你給夫人了。”
藥正轉著腦子,想主意糊弄,小姐早在屋裏聽了多時,隔著窗子冷聲道,“胭脂,吵到我了。”
“藥晚間腹疼,我出去別在屋裏翻騰。”
“我這會子倒睡著了,你卻在窗外吵鬧,不人安生了?”
藥長出口氣,事應該蓋過去了,好歹小姐也是小主子。
胭脂冷笑一聲,拉著進了小姐房,推一把,順勢向膝蓋窩裏猛一踹,藥一跪在地下。
“撒謊你也幫,汀蘭園裏今兒我上夜,外都轉了幾遍,沒見這丫頭影子。”
小姐剛想開口,藥轉過向胭脂磕個頭道,“大姐姐,我說實話。”
“今天你也見了,老爺心裏不安生,一家子都不好過,小姐擔心得什麽似的,一直念叨爹爹沒用飯,子要,怕老爺再有什麽不適,想我去瞧瞧,送兩塊點心給老爺,可院門早早落了鎖,我一時錯了念頭,想全小姐的孝道,就翻牆去找了。”
藥說得極誠懇,且這番話就算拉到夫人,也挑不出理。
“我倒忘了,在胭脂姐姐這裏,人算不得什麽,規矩才最大。”
小姐瞪著胭脂,藥知道這個溫吞水子的千金已真的生了幾分氣了。
“點心呢,過去了嗎?你要知道,外院大防很是要,你以為夫人為何將我撥到院來?”
“是芙蓉糕,下午新做的,翻牆時丟了,沒送。”
胭脂舉著燭火瞧瞧,子髒了一片,信了六七分。
“哼,胭脂姐姐這麽認真,人在汀蘭院當差,眼裏隻認夫人,就將我與藥捆了去見母親吧。”小姐沒表,說得很平靜。
“隻捆我便罷了,我違反府裏的規矩,與小姐無幹,夫子說百善孝為先,藥忘了,規矩比什麽都大。”
“是一等丫頭,你也是一等丫頭,我這個主子沒說話,敢在我麵前捆人?”此時,藥才見了這主的真麵目,並不是泥人兒子。
胭脂並沒因為小姐的話下來,仰臉想了想,“明天我去外院打聽,若撒謊仍要告訴夫人知道。”
“到時若是攆出去,莫怪姐姐無。”
小姐不等藥回話,從床上下地指著胭脂鼻子罵,“這院子裏就你拿大丫頭款兒,什麽了不起,我這主子你也不放眼裏,今兒倒做起我的主了。”
“請小姐穿上鞋子。”胭脂再遲鈍也知道小姐生氣了,忙恭敬跪下。
“啪啪”兩聲脆響,小姐和藥都驚住了。
胭脂用力扇了自己兩耳,臉上頓時紅腫起來。
“胭脂先認罰,衝撞了小姐,可規矩就是規矩。胭脂與藥的確都是一等丫頭,可我是夫人房裏的,指派過來就是為著約束這些不守規矩的小丫頭們,奴婢不敢職。”
說罷起,惡狠狠盯著藥道,“現在我要代替夫人好好教訓這目無綱紀的小蹄子。”
用力揪住藥的領,不讓其,卯足力氣狠狠扇過四記耳才罷。
直扇得藥眼冒金星,臉上火辣辣疼,泛出一甜腥。
等甩手出去,小姐扶起藥輕聲問,“疼嗎?”
藥見眼泛淚,知心疼自己,心中大起知已之,忙轉移了話題。
一臉神道,“我知道老爺為什麽煩心了。”
藥告訴老爺們說的話,又說了差點被捉住的事。
雲之笑得倒在床上捂著肚子,“你他姐姐,難怪他生氣。”
“那是我大哥,平時不在家,難怪你不認得他,昨天定是爹把他喊回來的吧。誰料你這麽倒黴,被他活捉。”
常家兩子一竟都如此好。
“大公子原是神仙樣的人。”藥由衷讚歎,“不過,還是咱們小姐最好看。”
小姐得意地點頭,多世家子都喜歡我哥哥。你說誰才配得上他。”
藥歪著腦袋很認真地思量一會兒,“那得是金枝玉葉方能配得上他。”
“我們村裏所有男人加起來不及他一頭發好看哩。”
小姐垮下臉,“我大哥不喜歡任何與皇家有關的事或人。”
“他偏在宮裏當差,可見人生於世上,總有不如意之事。”
“爹爹為難的事,咱們也分擔不了,唉。”憂心忡忡躺下,輾轉一會兒,終於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胭脂說到做到,去外院打聽頭天夜間誰可見過院的丫頭,輾轉打聽到大公子手下人那裏去。
大公子說的確是雲之讓人送了點心。
汀蘭院與外院的門房加了人手,院與院之間加了巡邏的更次。
以前隻是有人上夜,如今大白天也有人一遍遍來回走檢查,連藥也覺得管得比往日嚴了許多。
一個女人,要復仇,除了臉蛋還能用什麼做武器?她遇上他時,她是被滅族的叛族之女;他遇上她時,他是占島為王的海盜頭子;他憐惜她,疼愛她,在她眼里他卻是毀滅她與自由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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