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嬤嬤在外間守夜，片刻后，傳來安嬤嬤睡的輕鼾聲。

明朗躺在床上，靜臥不，著地面的一片月，角含笑，怔怔出神。

手腕，又眼睛。

那溫暖的仿佛還在。當時只顧著害怕不安了，那瞬間的心跳與，到此時，才后知后覺，又綿延不絕的，慢慢沁出來。

容翡的手并不特別溫暖，如同他整個人一樣，帶著點清冷，然則十分干燥潔凈，手指修長有力。握著手腕和捂著眼睛時，都帶著些微力道，那力道中，卻蘊藏著無法言說的溫。

他今天很生氣，然而那生氣中，也仿佛又帶著種別有意味的覺，說不清道不明。

明朗覺得自己魔怔了，心里卻是這般真實的。

明朗從前很盼著長大，真長大了，卻發現并不如想象中好，反而有些東西仿佛失去了。然而今日，卻有了另外一番。朦朦朧朧，影影綽綽的，

長大原來真是件很好的事。

翌日起，明朗便待在側院中。容翡雖未外出，明朗卻自發的自我足，哪里都不去。書院本來也快至春假，索去告了假。

容姝兒那邊也一樣，告了假，被二夫人勒令不得出府半步。不能出府，府自家園子里還是可以串串的，容姝兒憋了幾日，趁容翡不在時，便跑來找明朗。

容姝兒給明朗帶來幾個消息。

一則近日上安青樓與勾欄院被整治，查封了好幾，連頗有名氣的國天香也赫然在列，更被罰銀數萬。

二則閣學士陳公之孫陳祿聚眾鬧事，欺凌霸市，更曾草菅人命。被眾人舉報，圣上震怒，奪去職，關押獄中。

“即便將來放出來，他這輩子也不可能仕做了。他那樣的人若真做了，還不知害多人，我們也算為民除害吧。”容姝兒道。

幾人逛青樓之事，除卻朝中數重臣知曉外，外頭不曾泄半點風聲，畢竟事關天家面，無人敢傳。

容姝兒那日回去，二夫人差點要剝的皮，幸虧三夫人和容靜兒拼命攔著。最后在院中站了半夜，直站的兩戰戰，第二日又被了整整一天，方才了事。

至于公主趙飛飛，被拎回宮后，圣上痛罵一頓，罰書房外跪了半夜，又寫滿足足五千字悔過書，如今還被在宮，日日抄寫佛經。

“這麼一看，還就你罰的最輕啊。”容姝兒這麼一算，赫然發現明朗除了邊仆役被杖責外，居然什麼事兒都沒有，既沒挨打也沒挨罰，“難道我哥是個紙老虎？”

但想想容翡那天冷沉沉的樣子，以及這幾日京中的，容姝兒又打了個冷。是那生氣的樣子，嚇都嚇飽了，更寧愿被母親打一頓算了。

“不知飛飛會被關到什麼時候，哎，為禱祝吧，阿彌陀佛。”

明朗雙手合十，也為趙飛飛祈福。這一次三個人都元氣大傷，短時間不敢再來，還是乖乖待著吧。

不能出去玩，又不用整日讀書，便只好在家中找些事來做。

正是春三月，萬生長，天上地下，樹上河里，鮮味野菜，魚蝦飛禽，各式各樣的食，簡直數不勝數，吃也吃不盡。

這些年明朗并未丟掉烹飪的手藝，不過和容姝兒們玩在一起后，沒那麼多時間花費在廚房，唯有休閑時方一展手。

在這個上面，仿佛有一定的天賦，又或者是因為無無求，輕松隨意，反而很容易做的好，日漸進。

容姝兒與趙飛飛等人吃過做的東西后，都贊不絕口，沒事時便來蹭飯吃。

甚好，明朗在廊下支了案桌與小鍋。清晨綠水從街上買來新鮮小河蝦，活蹦跳的，理好后，做個油炸河蝦的小零食。

小蝦清洗干凈，裹了蛋和面，下鍋炸金黃，最后撒上許鹽粒與胡椒，吃辣的拌辣椒，吃甜的可蘸果醬，趁熱嘎吱一口，外里，恨不得手指。

明朗又炸了些鵪鶉蛋，用一只小竹盤裝在一起，堆的冒出一個尖，將桌子移到院中海棠樹下，鋪了氈毯，跟容殊兒兩人邊曬太邊吃零食。

今年春暖，海棠花開的早，已呈花團錦簇之勢，下，花影重重，不勝收。

“真舒服啊。”容殊兒嘎嘣嘎嘣吃著蝦，瞇著眼道。

明朗被曬的渾懶洋洋的，恨不得在地上打個滾兒。

“要不要靜姐姐過來一起？”這麼好的太，不曬曬實在可惜，而明朗也許久沒見到容靜兒了。容靜兒早已高館。初館啟蒙認字，中館學做學問，高館則側重琴棋書畫的個人才藝培養，貴族世家早從年時便各有安排，高館主要在于助人發掘自所長，引薦名師以及檢閱監管之責，更多在于學生自我的領悟和提升，倒不必日日去書院。

容靜兒高館后，便不大去書院了，偶爾只能上學下學時上一回。

“忙著呢。”容殊兒嘻嘻一笑：“你不知道麼，要說親了。”

明朗一驚：“說親？”

容殊兒點頭：“我聽母親說的，早有人上門來提親，我母親還有三娘今年開始，便幫相看了。所以可不能跑，也沒時間跑，日日在房中做的紅呢。”

“這麼快嗎？”明朗忍不住驚訝。

容殊兒嘬一下指頭，道：“到年紀了嘛，是家中最大的姑娘，等之后，便到你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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