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里,仿佛就為等回首。
那一笑,登時讓明雪心頭一震,臉上飛紅,慌忙轉頭,慌張離去。
待明夫人母二人影消失,趙睿智面上笑容與和善即刻褪去,眼中一片郁,未繼續向前走,而是轉,沿路返回。
后親侍低聲道:“明家勢微,明公庸碌,并無大用之,何勞公子費心結……”
趙蕤之面沉,神間有無法掩飾的焦慮之。
遠傳來陣陣歡聲笑語,趙蕤之抬眉看去,只見皓月朗照,鑼鼓喧天,萬民齊樂,大雍歷經多年休養生息勵圖治,終慢慢出些繁榮之景象。
太平之下,其他從前無暇兼顧或考量的事便將提上日程,刻不容緩。
比如:立儲。
趙蕤之與趙鴻之原本旗鼓相當,圣上為制衡兩黨,態度一直模棱兩可,未曾明言,然而早幾年,趙蕤之能覺到圣上更為偏向他。
然則這幾年下來,不慎辦砸了幾件事,駐守邊疆的舅舅也吃了好幾次敗仗,母妃后宮亦惹父皇不喜……
這一切既有他們自己的負咎之,亦是黨爭之敗果。
相較于他們的頹勢,趙鴻之在容國公府的扶持之下,則厚積薄發,漸呈蓬之勢,尤其這兩年,簡直青云直上,順風順水,水漲船高……
父皇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
某些事,竟直接與趙鴻之和容翡相商,事后方告知他,甚至本略過他……明明父皇曾還有削除容家的想法,如今看來,卻是變了,或者說,淡了……
自古以來,王敗寇,落敗者從無好下場。
他必須另辟蹊徑,尋求突破可循之法。
趙蕤之瞇眼,目投向玉德樓高。
“明家,自有可用之。”
夏日悄然離去,秋季如約前來,書院的樹葉開始變黃凋落之時,明朗幾人上最后一道功課,從校正手中接過書院蓋章的肄業書,從此便正式告別學堂,結束了學業生涯。
當然,所謂學海無涯,書還是要繼續讀的,只不過從此再無人監督管教,讀多讀讀什麼,都純屬個人之事了。
“所謂白駒過隙,時荏苒……”
回想起當年書院時,還是懵懂無知的小孩,與容姝兒容靜兒還打了一架,趙飛飛從墻頭跳下,而后忽然又從天而降,轉書院,幾位先生無可奈何的神還歷歷在目……一晃,俱昔日回憶,大家都長大人。
……惆悵歸惆悵,更多的卻是開心。
“呀呀,再也不用撓禿頭寫文章,嘔心瀝背書了!可要好好慶賀一番!”
三人一拍即合,相約小容園,預備大吃特吃一頓。
明朗便忙起來,所謂秋風起,蟹腳,花開,聞蟹來,秋季正是吃螃蟹的最好時候,這時節的螃蟹黃膏白,質細,口潤,鮮無比。
明朗定了有名的鄱湖大母蟹,洗凈蒸。容靜兒不來湊熱鬧,明朗便送了幾只過去,其余的便與飛飛姝兒大快朵頤。
然則,趙飛飛今日卻遲遲未出現。
“干嘛去了?再不來,我們便都吃了算了,不守時!”
容姝兒趴在桌前,如小狗般眼著黃澄澄的大螃蟹,不時聞聞小碗中飄香的料,不住咽口水。
“再等等。可能宮里有事絆住了。喏,這個快斷掉的蟹你先吃了吧。”明朗看容姝兒實在可憐,便先給一條蟹。
容姝兒大喜,正要手去拿,砰的一聲,趙飛飛踢開院門,怒氣沖沖的進來了。
明朗與容姝兒都被嚇了一跳。
“怎麼了?”
趙飛飛一臉怒容,氣勢洶洶,雙眼更仿佛要冒出火來。
“我要殺了他!一介馬奴,竟敢忤逆本公主!”
明朗與容姝兒面面相覷,趙飛飛雖說脾氣大,卻非不講道理胡發脾氣之人,很久沒見這般生氣,竟氣到要殺人?!馬奴?又是誰?
明朗這才注意到趙飛飛今日一騎馬窄袖裝,提著鞭子,鬢角有汗,靴上沾塵,顯然剛劇烈運過。
“你從馬場過來的?”
“嗯。”
“怎麼忽然又去馬場了?咦,說起來,你最近好像常去馬場,又跑馬了?那小馬駒訓練的如何了?”
上次墜馬事件之后,明朗與容姝兒心有戚戚焉,加上容翡也不允,讓待馬長大些再說,兩人便沒再去過馬場。唯有趙飛飛,獨自去了好幾回。以前倒不知這般馬的。
“不怎麼樣!都怪馬馬奴,自以為是,這也不讓那也不讓!他以為他是誰!竟敢違抗我的命令!膽大妄為!”
不提馬場還好,一提趙飛飛更為激,那樣子,似要氣炸了。
“馬奴?是上次救你那個馬奴嗎?”
明朗倏然想起來,那日群馬失控,趙飛飛最為兇險,千鈞一發之際,正是那馬奴以一己之力控住發狂的馬,救下趙飛飛。
“嗯!”趙飛飛沒好氣的應道。
“哇,我也想起來了,那馬奴好勇猛!”容姝兒道:“他不是你救命恩人嗎,怎麼惹著你了,不報恩便罷了,怎的還要殺了人家?嘖嘖,你要做大雍第一昏頭公主嗎?!”
“我報了!重賞!還要怎樣!若非看在他曾救我的份上,早讓他死一百回了!什麼人!目無公主!不知好歹!不識抬舉!”趙飛飛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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