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茴高舉雙手做投降狀。
“前幾日為著《艷香春傳奇》,對我威又利,一路將我從這里追到演武場,就這樣我都沒給!”
李鳴心不在焉地聽著倆的對話,忽地小聲問:“北院今日……什麼靜?”
辛茴趕忙答:“淮王一早就出門了,穿的是常服。連戰開也不知他是去哪里的。”
“走的前門還是后門?”李鳴趕忙抬起頭來,心虛又不安。
“我記得珠兒說過,淮王府后門出去不遠,好像就是條河?”
淳于黛拿絹子替了角,忍俊不:“淮王再怎麼著惱,也不至于被自己王妃強吻了就去跳河吧?”
人啊,真不能做虧心事。一心虛就會變蠢。
“也對。快要夏取士了,他本該多走各家。”李鳴扶額,尷尬到十個腳趾在鞋里蜷團。
“你們說,人會不會和豹子一樣,也有發/期?”
魏國的皇家囿苑里有座豹房,李鳴小時曾在豹房見過豹子發/的場面。
此刻想想,昨夜好像就有點那趨勢。完全沒道理可講,既且,毫無人。
好在原本就打不過蕭明徹,昨夜又醉那樣,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淳于黛無奈嘆氣:“若非要這麼說,也不是全無道理。畢竟,等到今年秋末,殿下就滿二十了。”
若不是兩年多以前出了那場變故,李鳴在年禮過后就該選人合婚的,不會被拖到十九歲才和親來齊。
李鳴放下筷子,著恥發燙的耳朵尖:“不管怎麼說,我昨夜不顧他意愿強吻了他。錯了就是錯了,我總得有所彌補。”
雖說尚未經人事,但在曾接過的教導里,男歡并不是什麼罪過——
前提是雙方你我愿。
問題就在這里。
清楚記得昨夜蕭明徹是明確拒絕的。
而且,和蕭明徹一開始就說好,雙方以利益同盟的方式共。
昨夜雖是醉酒之故,但事實結果就是強吻了人家,打破了雙方事先的約定。
若推諉裝傻,這不符合行事的準則。
但只道歉又太過輕飄飄,本不足以修補破裂的盟約……
想了半晌都不知該如何收場下臺階,李鳴煩躁抱頭。
“這輩子都不喝酒了。再喝酒我不是人。”
*****
酉時,蕭明徹回府,來了李鳴的小院。
昨夜的“害者”主登門,耍完流氓不知如何收場的暴徒李鳴正在寢房里薅頭發抓狂呢。
一聽蕭明徹就在房門外,腦中頓時白茫茫,整個人像被架在火上。
見是不敢見的。一來心虛,二來披頭散發的,實在也不合適面。
于是貓在門后,做賊似地拉開點門,只出一只尷尬笑眼。
蕭明徹今日不知去見了何人,穿著打扮與平常截然不同。
素銀冠束發,著墨金香云紗廣袖通裁袍,銀帶約腰。
暮春的夕沿著他形廓勾勒描金,襯得那五致的英俊冷漠臉有熠熠。
他負手背立在門口,無喜無怒,周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沉靜端華。
李鳴強行忽略驟然失序的激烈心跳,暗暗錯開目,清了清嗓子:“那個,昨夜我,實在是很……”
蕭明徹出左手攤開,面無表地打斷:“府庫鑰匙。”
李鳴微怔,旋即恍然頓悟。
當初蕭明徹給府庫鑰匙,條件就是讓往后別他。昨夜破壞了承諾,當然沒道理再心安理得拿這好了。
“好。你稍等片刻。”
快步跑回間,從雕花斗柜里取出裝了府庫鑰匙和蕭明徹私印的紫檀小匣。
說來也冤,這府庫鑰匙在手中大半年,還沒機會用淮王府半枚銅子,就要歸原主了。
真是竹籃打水,啥便宜都沒撈著,越想越虧。
從門里將匣子遞出去時,李鳴悶悶低聲:“昨夜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蕭明徹眼神略有古怪波,淡淡睨:“嗯。”
“咳,容我厚問一句,”李鳴訕訕道,“我們的共生同盟,能繼續維持嗎?”
蕭明徹接過匣子,默了默,不答反問:“昨夜我問你的問題,可有答案了?”
他昨夜問了什麼問題?
李鳴躲在門后,翻著眼向門楣,使勁回憶了片刻:“你問我‘你是誰’?我只記得你問了我這個。”
這是什麼鬼問題?對他倆的同盟關系很要嗎?
蕭明徹眸心暗凜,了匣子。“想不起就算了。”
看來是問了別的問題。
李鳴歪頭從門里覷著他,小聲道:“我不記得了。若是很要的問題,你現在重新問一次行不行?”
“不必。”蕭明徹轉就走。
“那,同盟的事呢?”李鳴沖著他的背影追問,“我能做點什麼來挽回嗎?”
“同盟破裂,挽不回了。”蕭明徹的背影散發著森寒。
李鳴自知理虧,也不好意思爭辯什麼,只能幽幽一嘆。
*****
到了五月初三,李鳴總算緩過那陣尷尬。
清早起后,取消了慣例的晨練,喚來淳于黛。
“你去桂子溪看看‘薔薇水’和‘桃花’的進度。若已出了品,不論多,都先搬到鋪子上去。讓玉方安排好,和早前制好的那批玉容散、羅衾夜夜香一同擺出來。你先找供貨的商家訂了下一批原料,錢的事,我會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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