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鳴這兩日悶在院中尷尬發愁,連商號名稱都沒來得及取。
今日既緩過勁來,事就得抓推進了。
如今鋪子才開張,都要花錢,正是只出不進的時候,手上那幾百金已見底。
前日將府庫鑰匙還給蕭明徹,之后的周轉自不便再借用淮王府的錢,只能另行設法了。
“薔薇水和桃花應當可以出貨了。可殿下為何突然這麼急?”
“宮宴那天,在皇后跟前見禮時,有幾人問過聞音為何白了許多,”李鳴笑笑,“我就順勢說了東市的鋪子,想必陸續會有客找上門。”
淳于黛領命而去后,李鳴又來辛茴。
辛茴進寢房來時,李鳴正坐在小圓桌旁,桌上擺著一斛珍珠,還有幾件從魏國帶來的小首飾。
“殿下,您這是要做什麼?”辛茴大不解。
李鳴道:“剩的那點金錠都不夠買下一批原料了。”
冬日里皇后派人送了些賞賜到行宮,嘉獎李鳴在太皇太后跟前“侍疾有功”。
其中大多數件都打了皇家府的印,首飾也不是尋常人可以佩戴的規制。
而從魏國帶來的嫁妝雖還算厚,也差不多就是這兩種況。
算來算去,也就這斛珍珠能拿出去換錢。沒有皇室標記,什麼人用都不逾制,方便出手。
這是蕭明徹在南境給回信時附贈的,估計那人自己都忘了。
“這幾件雖是從魏國帶來的,卻不是嫁妝。你應該認得。”
李鳴拿起一個綴了芙蓉珠的紫金小發冠,不舍地挲著。
“這是寧兒給我的。不能賣,就當吧,等鋪子回本就贖回來,當鋪掌柜仔細些保管。至于這套,”以指尖撥了撥那套蓮花造型的小首飾,無奈輕笑,“賣了吧。”
“殿下!這可是……”辛茴面忐忑。
李鳴抬手掩,懶洋洋打個呵欠:“又不是全天下獨一份的東西,賣就賣了,沒那麼容易被發現。”
“殿下從小就是個念舊的人。真舍得?”
“為保我這條金貴小命,我舍下的東西還嗎?這算什麼。”
李鳴云淡風輕,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你等著瞧,只要魏國繼任儲君人選抵定,東宮派出來暗殺我的刺客很快就會抵達雍京城。”
和親來齊本就是權宜之計,如今把蕭明徹得罪狠了,在這里已等于完全沒了庇護,更不能久留。
前幾日那場酒瘋撒完,就注定在逗留的時間所剩不多。
抓賺錢跑路才是當務之急,沒什麼舍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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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辛茴行事利落, 一天之就辦妥了典當與轉賣。
有了采購下批原材料的錢,燃眉之急頓解。
李鳴心中暫得松快,將后續諸事由淳于黛、玉方、荼蕪三人去勞。
初五這日, 李鳴帶著辛茴乘車出了東城門, 趕赴與聞音的踏青之約。
今日的聞音竟做年打扮,旁并未帶婢隨行。
上了馬車后, 見李鳴眼帶疑地打量著自己, 便解釋:“我尚未婚配,照風俗是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我偏時常出門玩耍,扮做男裝省得被指點側目。”
齊國貴在出嫁前通常不被允許拋頭面, 除了可隨父母、兄弟出席一些禮節的場合外,就只能年復一年深居閨閣。
但也有類似聞音這樣的特例。
聞音的父親是大學士聞澤玘。
他多年來致力于鉆研異國風俗, 眼界氣度疏闊過人, 因此對兒的態度較為開明。
雖聞音是孩兒, 不可能在齊國出仕為, 但自小就與同輩哥哥弟弟們一起在族學教,年后也未被困鎖閨閣,素日里穿個男裝便能任意出門。
“我父親只要求我不能在外惹是生非, 不能沾染惡習, 不能違法紀。普通的消遣玩樂, 都是允許的。”
“想來你在外自有分寸, 你父親才會放心縱著, ”李鳴含笑挑眉,“瞧這門路的模樣, 你特地選在今日帶我去檀陀寺,恐怕不止是上香吃齋那麼簡單吧?”
聞音笑瞇了眼:“那是自然。我早先說要送你的禮,眼下就在檀陀寺。咱們去取禮, 順道看個有趣的熱鬧,只每月初五才有的!”
“是不是法會、廟會之類的?”李鳴不太肯定。
若是佛寺的法會、廟會,慣例都是初一、十五。初五能有什麼新鮮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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