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然和溫禾安一直在房里,不讓別人進去,商淮平時看著懶散,吊兒郎當,真到遇見事的時候當機立斷,直接把天縱隊和畫仙都調了過來,又正兒八經點了三炷香在門口,布置了個迷魂陣應付像狗循著骨頭香氣找過來的王庭之人——為首的那個山榮,是江召的侍從。
做完這些,他才攤在椅子上,用氅蒙著腦袋又瞇了一會。
羅青山知道他睡不著。
門外,幕一和宿澄也到了,他們進門檻,見正主不在,只得自己給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商淮懨懨地掀開一片角,出兩只眼睛,看了他們一會,挑眉問:“老頭們都知道消息了?”
幕一頷首,他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眼前繚起霧氣,道:“你真該出門去看看,現在還有哪家不知道這件事,都傳瘋了。”
“他們怎麼說。”商淮皺眉,手指敲了敲桌邊,十分晦地提及:“大長老可有說什麼,有什麼指示。”
此次探墟鏡傳出消息,三家主齊至,邊看似帶了許多長老,執事,這些人是九境,年輕的時候也是天驕,名聲大,但到底沒開八,和長老團排名前二十的長老在地位與份上拉開了差距。
他們這次的任務是負責保護主,實際上,以如今那幾位主的實力,只要圣者不出手,沒人能在他們手中過幾招。與其說保護,不如說就是聽候吩咐辦事。
整座巫山酒樓里,那些長老的意見,都沒大長老一句話來得令人深思重視。
一是份實力在那擺著,二則,他是陸嶼然的父親。
商淮每次面對這位古板嚴正的大長老,表面笑容有多熱燦爛,心中的不祥預就越止不住。
幕一仰著頭連著喝了半杯水,宿澄就替他先把問題回答了,他搖了搖頭:“沒說什麼,也沒讓做什麼,看不出表。”
本家這些真正能做主,叱咤風云的人,向來神莫測,心思千回百轉,變幻無常,難以揣度。
宿澄說完,和商淮對視一眼,臉頰一側往上扯了扯,扯出個皮笑不笑的神,他算了算今夜的這把爛賬,十分客觀地低聲道:“二主的實力確實強勁,說實話……如果與那邊真鬧翻了,對我們來說,是有好的。”
可不是。
那日溫流和溫禾安在一品春出手戰,外人興味盎然,卻只當是看天都的斗。今日則不同,死去那三位長老雖不比排名靠前的那些,但也是天都的門面,為天都立過功——本家能人異士無數,長老團的名額可就那麼些,每死一個,都是一筆損失。
更為要命的是,在探墟鏡有明確暗示前,把觀測臺給炸了。
一夜之間,兵荒馬,三四日修起來都夠嗆的事,現在再著手修復,是決計不可能的了。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溫禾安今夜不是簡單的去攪,誠心添堵,這種做法,等同于跟天都徹底撕破臉皮,不,說撕破臉皮還不夠,這跟直接宣戰,也無甚差別。
那麼。
這兩姐妹斗得死去活來,巫山與王庭什麼也不用管,隔山觀虎斗,無形之中便能個對手。
這大概也是大長老引而不發的真正原因。
商淮瞇了瞇眼,來了點神,想的卻很實際,他扭扭頭看門外:“天是不是快亮了?我原本想明日躲個懶,睡個白日覺,讓你們兩陪陸嶼然再去一趟探墟鏡的,現在不必了。你們說溫流得是什麼表?待見了面,我可得好生問候兩句。”
跟溫流打過不次道,被揍得牙齒飛迸,肩骨錯,幾次死里逃生的幕一和宿澄眉心漸漸舒展了。
商淮又等了一會,忍不住看看樓梯,在第三次嘀咕“怎麼還不下來”時,陸嶼然和溫禾安總算下了樓。
羅青山噌的一下站起來,恨不得圍著陸嶼然轉上兩圈,仔仔細細看個遍才能夠放心,他憂心忡忡,可還沒說話呢,就見陸嶼然手往下一,分外淡然:“晃什麼,坐下。”
他們各自在椅子上坐下,溫禾安倒了兩杯茶水,遞給陸嶼然,抬眼掃了一圈,見在座只有商淮的小幾邊空的,于是自然而然地朝他笑,溫聲問:“你要嗎?”
商淮出一種一言難盡的神。
就。
他第一次見溫禾安的時候,心中就覺得驚訝,原本經過一段時間的相,以為適應了,今夜鬧出這一場,他現在又開始驚訝。
溫禾安平常太溫和,不擺半點架子,總是笑的不跟人計較,誰知道打完架后一下子來個驚天反轉,如此極端,讓人忍不住去探究,究竟哪個才是的真面貌。
他凝眉思索的時候,溫禾安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給商淮倒了一杯,繼而捧著茶盞回了自己的座椅。
商淮看了看陸嶼然,又看了看,若有所思地了下,在座諸位,現在也只有他敢開這個頭發問:“二主今夜石破天驚,今后……是個什
麼打算?”
溫禾安看了看陸嶼然,抿了口熱茶,指尖被燙得發紅,話語認真:“日后別二主了,喚我姓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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