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跟溫禾安說的那樣。
他打不過。
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小時候雖然生得瘦弱,但并不是真的生了什麼病,田埂上,果樹林里瘋跑,也是能上樹掏鳥蛋,下河捉小魚,農忙時節,上套著個比人還高的麻袋,在盛夏天去摘棉花的時候,也覺得自己很是健壯。
第一次和溫禾安打架慘敗之后,他自己都懵了。
當天晚上,祖母給他們臉上的泥,一邊,還一邊納悶,算他們的年齡,拉著別扭著臉的李逾看了看,說,怎麼會輸這樣呢。另一邊,溫禾安坐在床上,掰著瓣橘子,晃著,兩邊辮子有點歪,祖母給把發辮散了,被彎彎眼,一把抱住了胳膊。
…
溫禾安看著李逾,知道他在怪氣什麼。
自打李逾在九十窟出頭,他就一直在查的事,有一次在接連鬧出兩三樁事件之后,他聯系,要幫忙困住天都一位元老,當時溫禾安境不算好,被溫流死死牽制著,正腹背敵,妖化還發作了,實在騰不出手。
還有一個原因是,溫禾安察覺到那個時候,溫家圣者對有了比較強烈的控之心,不敢在這個時候跟李逾切聯系,怕因為除掉李逾,或者拿他威脅。
祖母一走。
李逾是唯一的親人。
溫禾安最終只和李逾說,這件事知道了,后續會關注那位元老,如果他真牽扯到當年一事,無論他什麼份,必死無疑。這話對來說是一種保證,但別人聽著
,可能就覺得是搪塞與推。
知道李逾會覺得憤怒,覺得忘恩負義,但妖化的事沒打算說,解釋自己在溫家的境又沒有必要,李逾這些年折騰這樣,可見沒有誰的日子是過得容易的。
李逾沒有再多說一個字,他把手里的水晶石丟到桌面上,眉目凜厲起來:“有點線索,你自己聽。”
溫禾安早就在看這顆水晶石了。
點靈力,水晶石上閃出細碎的澤,半面投影展現在兩人眼前。
畫面閃得很是厲害,開頭伴隨著一陣劇烈的息聲,聽得出來有人正在奔逃,隨著一段枝丫斷裂的聲響,有聲音響起來,沁在水里,好像水晶石是被人匿進了泥潭中。
“門主,他們馬上就來了……我撐不了多久。”這是段男子的聲音,上了點年齡,聲音里能聽出滄桑之意,斷斷續續的,伴隨著驚心的咳嗽和吞咽。他調整了下呼吸,又向著水晶石的方向挪過來了些,發出沉重的拖磨聲,道:“……百年前,天都穆勒,王庭江云升到了瑯州,曲州兩地,還有巫山、巫山也來了人,三家齊至,據說是為了尋找天授旨的線索。”
他痛嘶了一聲,聲音更重:“當年兩州荒,流民無數,哀嚎遍野,三家尋天授旨,決意效仿帝主仁義之舉,放糧,施粥。因是三家一同出糧,那段時日每日施粥的例份,數量,都記錄在冊。這、對兩州百姓來說是一件好事,而當時兩州之主為了討好那三家下來的大人,將此舉大肆宣揚,把冊本上記錄的況封進城關中。”
說到這,他還想再說什麼,但生命力流逝得太快,他便省了一些李逾能明白的東西,只重重咬字,提醒,要個承諾:“門主,別忘了我瞿家的仇。”
水晶石芒消退。
幾段話,聽下來也就一息時間,但給出的消息不,溫禾安忍不住皺眉,視線落在茶水上冒出的熱氣上,問:“瞿家?”
“西陵瞿家。上一次九州風云會召開前的境構造是他家負責的,當時他們家想考驗一下年輕人,就將這項任務給了家里的小輩們,想著到時候由他們收尾時過一遍,結果他們家一百三十多個年輕人,一個不剩,全死在了他們自己制造的境中。”
李逾又將那顆水晶石拿起來在手上擺弄,臉上表很淡:“一個傳承數百年,代代以構建境而聞名的家族,家里的孩子們都死在了他們制造的,基本以山山水水為主的境里。境崩碎,人全沒了,招魂也招不到,連骨頭都沒找到一。”
他一說,溫禾安就記起來了這麼一回事。
當時這事很是傳揚了一陣,那屆的九州風云會為此延后了幾日。
沉默了會,溫禾安徐徐吐出兩個字:“。”
又是。
這麼多,到底用在了什麼地方。幕后主使長達百年的謀算,環環相扣,究竟想做什麼。
李逾接著說:“這人瞿覺,他兩個孩子都死在了那場境之禍中,我在查時差錯遇見的,自那之后就一直跟著我走東闖西,這些消息,是他在穆賀邊潛伏三年才得到的,最后也餡了,被當叛徒殺了。”
他說:“穆賀是穆勒的弟弟。”
他看向溫禾安:“這個人,你應該悉。”
溫禾安眼神冷下去:“確實悉。”
溫家圣者,外祖母邊最親近的心腹,當年被溫流的人擄走時第一個趕來救,最有可能給下毒的人,當日廢除修為時,也有這人的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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