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坐回座位,其他同學也作鳥散,很快周圍響起一片早讀聲。
余忍不住往過道那邊瞥過去,男生不知道什麼時候趴了下去,枕在胳膊上遮住了大半張臉,后頸繃出一道凌厲的線條,睡姿相當招搖。
得道個歉,剛剛弄臟了他的筆記本。
只是人困這樣,再醒就是火上澆油。
裴桑榆收回視線,才注意到桌角上那個紅帶著花邊的名牌,和同桌是同一款。
輕聲念對方的名字:“邊瀟瀟,名字很好聽。這是你幫我的吧,謝謝你。”
“啊,不….不用客氣。”同桌的眼睫飛快地垂下去,不敢看。
裴桑榆像是看穿,笑了聲:“你怕我啊?”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好酷,敢跟范桐這種欺怕的混球正面剛。”邊瀟瀟連忙搖頭,手指不自覺地盤著手上的串珠。
裴桑榆理所當然說:“如果不反擊,只會一直被欺負。”
邊瀟瀟眼睛亮了下。
漂亮果敢還有禮貌,真的很難不讓人喜歡。
“對不起呀,我剛剛想提醒你那是周瑾川的本子,說慢了。”邊瀟瀟膽子大了些,微微朝那邊靠過去,低聲說,“但他不好惹的,你扔了他的東西,小心一點。”
不好惹,裴桑榆在心里琢磨這個評價的分量。
“他風評很差?”
“那倒是沒有,就這長相家世,男生羨慕生慕總不了的。”
“懂了,晉江文學在逃男主。”裴桑榆得出結論,畢竟能花錢看變臉,有還有錢。
邊瀟瀟覺得講話太逗了,跟著笑出聲。
又掩住低聲補充:“他平時看著脾氣好,不過之前禮嘉私立有一幫人,可能小有得罪他吧,他直接讓那幾個人全退了學,轉走之前還把人揍得鼻青臉腫,可狠了。”
裴桑榆不自覺往周瑾川的方向看過去。
肩寬長,勁瘦有力,看上去確實能打。
就是聽起來相當記仇。
剛剛他看自己的神,再回憶起來,更像是山雨來風滿樓的平靜。
正想著,對方那雙閉的眼睛緩慢睜開。
短短半小時,跟第三次直截了當地對上視線。
那燒著引線的火藥桶滋滋作響,快燒炸了。
裴桑榆抓住機會,立即出聲:“周…….”
周瑾川睡眼惺忪地盯了一瞬,眉宇間有些不耐,眼皮重新合上。
看出來了,氣還沒消。
本子上的那幾頁筆記很重要嗎?
他應該不會稚到去告老師吧?
又或者.....
早上聽到了跟外公的對話,想故意找茬?
裴桑榆眼神虛焦。
這次的確自己理虧。
如果真按某人以往打擊報復的手段,早上又抓到了把柄,幾乎可以連夜收拾行李被扔回江州了。
-
偏偏四節課過去,都沒找著道歉的機會。
這大佬,上課的時候坐姿隨意,但聽得認真,一到下課就往桌上一趴,渾散發著一“敢來打擾你就試試”的氣場,不敢惹。
快中午了,事還沒解決。
裴桑榆相當煩躁。
最后一節課是化學,半仙的課,看起來大家還是怕,個個眼神空,強撐著神看黑板。
臨近下課,裴桑榆趁轉過寫板書的時候,把剛寫的道歉以及前因后果撕下來一團,朝過道那邊扔過去。
紙團砸在了對方的手背上,滾到一邊。
周瑾川手撥過來,側頭看向,眉梢一挑。
——搞什麼?
裴桑榆從善如流出微笑,抬了抬下,示意紙團。
——看一下。
周瑾川垂下眼,手指緩慢地著那團紙,沒拆,盤核桃一樣在掌心里滾。
兩分鐘過去,他把玩上癮似的,手指翻越加靈活。
幾個意思。
提前練習老年娛樂是吧。
裴桑榆嘆了口氣,重新撕了張紙,把剛才的話復制抄寫了一遍。
再次扔過去的時候,手心出了層汗,單純累的。
新的紙團被周瑾川再度收手里,他手指長,掌心闊,兩個紙團綽綽有余。
就那麼單手包裹著,另一只手還相當悠閑地轉著筆,一副閑云野鶴的爺樣。
裴桑榆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也不想追著上課煩人,但那人往那一坐,就是顆定時炸彈。
好不容易轉學過來,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契而不舍地寫完第三張紙條,扔過去的時候,黑板上嘎吱的一聲,筆悲壯斷兩截,半仙停筆猛然回了頭。
目送著那個紙團,從半空中砸到了周瑾川的桌面上。
裴桑榆:“。”
“都聽累了吧,那就閑聊兩句。”半仙噠噠噠把剩下的筆劈幾段,笑瞇瞇地說,“周瑾川,我看你最近大限命宮,紅鸞星,有桃花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
昏昏睡的同學瞌睡醒了大半,跟著起哄。
“半仙,你這話說的,他啥時候沒桃花?”
“就是啊,你這看相完全沒技含量。”
“你這就跟門口算命的看著我說我媽生的鐵定男孩一個水準。”
“笑死,半仙你幫我也算算啥時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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