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境時說接什麽？

    腦間混如麻的宋宜禾半天沒反應過來,可這句話仿若開了反複特效似的，接二連三的在耳邊混響劃過——

    “要接吻嗎？”

    接吻？

    宋宜禾的瞳孔倏然張開，直愣愣地盯著麵不改的賀境時,甚至約看出一期待。

    這個直球打到手足無措。

    沸騰的熱意慢慢從腦海轉移至臉頰,可不知道為什麽，宋宜禾始終移不開眼。

    半晌後,艱難地“啊？”了一聲。

    但麵對的反應,視野中的賀境時仿若本沒有察覺到,自己究竟又說了什麽。

    到延緩而來的尷尬，宋宜禾做不到他那樣氣定神閑,於是隻能僵一笑，憋了句：“原來你昨晚說的是這個意思啊。”

    賀境時回神,很輕地抬了下眉：“嗯？”

    “投到這段婚姻。”宋宜禾複述了一遍他的話,“我以為會先是心靈的共鳴。”

    賀境時：“所以這不是在尋求認同。”

    “……”

    聞言,宋宜禾一時哽住。

    無措的手指陷皮質椅套，用力到細瘦的骨節發白，卻又聽到賀境時堅持不懈地問：“所以,要親一下嗎？”

    “可誰接吻前還要先預告啊……”

    雖然沒有過經驗,但影視劇電影也看過不了,總該是能明白一些的。

    隻是哪有過這種橋段。

    宋宜禾不明白，賀境時有些時候的商超出的認知，然而有些時候，總能在不該堅持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的鍥而不舍。

    如果他一言不發地吻過來，或許宋宜禾還不到現在這樣的難為，偏偏這麽直白，格外地把選擇權放到了手裏。

    對上賀境時的目。

    停頓幾秒,宋宜禾溫吞地垂下了眼，一聲不吭的樣子像是默許。

    這是……同意了？

    賀境時手指微蜷，眉心了。

    問出那句話，他就意識到這進度或許有些過快了，宋宜禾秉溫，大抵會覺得被冒犯，隻是不會說出口罷了。

    卻沒料想到是這個反應。

    結滾，賀境時長臂舒展開，上半微微朝前傾，掌心撐住宋宜禾後的車門側。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滾燙的呼吸錯，賀境時聞到發間淡淡的梔子花香味。目不控地下移，他看見宋宜禾嫣紅的瓣，像含苞放的花朵。

    怕太過突然會嚇到宋宜禾。

    賀境時隻好緩緩近，直到能夠看清對方皮上的細微絨，他搭在駕駛座靠背的手，也跟著挪位置，撐到副駕駛。

    姿態占有十足。

    時間在流逝，一分一秒都因此拉長。

    宋宜禾整個人被籠罩在他下，眼前影逐漸變暗，到愈發濃厚的男氣息，卻

    又始終不見賀境時的下一步作。

    宋宜禾心如麻，倍煎熬。

    空氣中翻騰的熱浪張牙舞爪，帶來的缺氧令忍不住地抬了下眼。

    目相撞，看到賀境時眼裏的暗湧。

    呼吸驟然停了一瞬，然後猛地加劇。

    這個眼神似是給賀境時準許。他雙手發力，忽然湊近，鼻尖與鼻尖到的同時，宋宜禾聽到車門被打開，去探路的司機回來了。

    “……”

    意識到這點，的子猛地一僵。

    那瞬間的理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複位，宋宜禾倏地別開臉，角過一抹溫熱。

    賀境時親到了的角。

    ……

    司機上車以後，敏銳地察覺到此時車的氛圍不太對勁，他一邊扣著安全帶，一邊悄悄抬起眼，過反鏡打量著後座。

    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地分坐在兩個角落。

    左側車門邊，賀境時倚在位置裏，雙手垂在微敞的間，姿態懶散，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而另一旁，宋宜禾目飄忽不定，撐著臉的手指虛虛攏住耳垂，仍能窺得幾紅。

    司機心有不解地收回眼，決定幹好分事：“小賀總，應該得等十分鍾左右。”

    “嗯。”賀境時回神，餘瞥過旁邊的人，輕咳了聲，“不？”

    司機抬眼：“？”

    他原本以為這話是對宋宜禾說的，可見對方心無旁騖地看著窗外，連頭也沒回。

    又聯想到賀境時接了他的話，或許是順一問，於是老實道：“這才幾點，不。”

    “不就——”賀境時忽然反應過來，輕嘖了聲看過去，“誰問你了。”

    司機：“……”

    車廂冷不丁傳來這麽一段對話，仍在裝傻的宋宜禾翹了翹角。

    指尖蹭了下被吻過的地方。

    宋宜禾微頓，又趕回了手指。

    車禍理得很快，不到十分鍾，前麵的路逐漸暢通。回家的後半段路程中，車始終保持著寧靜而尷尬的氣氛。

    回到家，蘇麗媛已經出去散步。

    幫傭阿姨將提前保溫好的飯菜加熱，兩人彼此沉默無聲地坐到餐廳用飯。

    因為不久前在車裏勉強算親吻的，宋宜禾始終有些不自在，或許是太過明顯，以至於吃飯間賀境時也久久沒有說話。

    宋宜禾咬著藕片，不經意地看向他。

    而賀境時也一直在觀察的反應。

    目猝不及防地撞上，宋宜禾又慢吞吞地低下眼，小小地了口飯。

    “你明天什麽安排？”

    還是賀境時率先打破冷場。宋宜禾咽下裏的東西：“我跟鍾意約了去逛街。”

    “鍾意？”賀境時看，“男的？”

    宋宜禾無言半晌：“是我室友呀。你上次不是都在酒吧，聽到那些話了嗎。”

    聽咕噥，賀境

    時彎了下：“噢。”

    這反應也不知道究竟想沒想起來。

    宋宜禾正想說話，賀境時又說：“上次去酒吧是跟朋友約的，沒有別人。”

    “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

    “報備一下。”

    聞言，宋宜禾極淡地抿了下：“這都過去多久了，現在報備做什麽。”

    “這不是看你不說話，我都怕死了。”

    “……”

    “還以為蹭個臉，就把你嚇得跑遠了。”

    “明明都已經親上了啊。”聽出他話裏明目張膽的調侃，宋宜禾又底氣稍顯不足地補充了一句，“又沒靠近過。”

    “是嗎？”

    賀境時應該是吃好了，正支著臉，漫不經心地撥著碗裏的蔥花，一邊好整以暇地看。

    宋宜禾臉一熱：“我吃飽了。”

    說著，避開賀境時的眼神，起繞開餐桌經過他邊，準備上樓。

    誰知手腕忽然被拽了下。

    宋宜禾垂眼。

    恰好上賀境時揚起的眉目，眼尾弧度上勾，莫名蠱：“那晚上再靠近一次？”

    “……”

    宋宜禾拍開他，徑直上樓。

    賀境時仍坐在原先的位置，側轉過，小臂疊放置在靠背上，姿態閑適。

    他看著對方的影，揚笑了聲。

    不過話雖這麽說，但賀境時也沒再想著拉快進度，如果真要把人嚇跑，豈非得不償失。

    回到臥室，他看著泡完澡已經陷夢境的宋宜禾，站在床邊垂眸盯著看了會兒，邊掠起一不住的寵溺笑意。

    賀境時隨手將被子給好，溫熱的手指蹭過鼻，低低哼了聲：“小沒良心。”

    他轉走進浴室，了服，□□著上半正要皮帶，忽然想到什麽翻出手機。

    一手撐著臺麵，一手點開賀明也的微信。

    燈明亮，賀境時額發散，撐住大理石臺麵的手臂蔓延著流暢的線條，皮冷白，左肋骨下的腰腹之間，豎紋了條二十厘米的紋。

    是一條黑拉鏈。

    看著兩人在半個月前的聊天記錄。

    最後一條消息，是賀境時發給對方的鏈接，名做《直球式追妻的99種方式》。

    這之後賀明也沒有再回複他，不知道哄沒哄好大嫂。但賀境時回想起這些天宋宜禾的反應，揚了揚眉頭，點開鏈接繼續往下翻。

    -

    第二天，宋宜禾醒來剛好九點半。

    昨晚泡過澡後，忙碌一整周的疲乏與困倦令沒能等到賀境時回房間，想到上樓前他的話，宋宜禾了旁邊的位置。

    冰冰涼涼的，應該早就起了床。

    明天是賀境時婚後的第一次家宴，蘇麗媛很重視，早早就讓幫傭采買了不東西回來。

    宋宜禾洗漱完下樓時，幾位打掃衛生的阿姨正在忙活，看了一圈，四不見賀境時

    蹤跡。

    吃過早飯，宋宜禾準備出門。

    今天天氣溫熱，穿了件牛仔連，棕細皮帶束腰，襯得整個人纖細。小翻領出巧的鎖骨，發垂落輕拂。

    在玄關換鞋時，賀境時正好進門。

    “現在出去？”

    “我們約了十一點。”宋宜禾低綁鞋帶，想到什麽，忽而抬頭，“那邊我還沒有告訴，如果問起你記得幫我解釋。”

    賀境時在離半步開外的地方垂目。

    同一時刻，他看到宋宜禾的領口隨著作拉扯後，約出的細膩瑩白。

    他移開眼後難得分神一秒，想起那晚的模糊畫麵，原來這人是真的很白。

    收斂起思緒，賀境時嗯了聲：“我現在要去個牌局，送你一程？”

    秦鍾意家就在這附近，宋宜禾站起：“我等會兒坐的車。”

    “行。”

    出門後，跟秦鍾意在岔路口麵，宋宜禾坐上副駕駛，偏頭係著安全帶。

    兩人昨天就確定好了要去的地方，車子緩緩起步，拐彎匯車流中。

    等紅綠燈的間隙，秦鍾意打量幾眼：“你最近夥食不錯啊，日漸盈。”

    宋宜禾拉下化妝鏡看了看：“是嗎？”

    “果然是結婚的人。”秦鍾意輕嘖，“你們最近怎麽樣？”

    宋宜禾不清楚問的是哪個方麵，隻好大致匯總了下：“其實沒什麽差別。”

    秦鍾意：“怎麽個沒差別？”

    “就是適應良好。”宋宜禾實話實說，“我沒跟你說吧，這兩天我們住他家。”

    聞言，秦鍾意的思緒頓時活絡了起來：“那你們這是直接同床共枕了唄。”

    宋宜禾了鼻子。

    秦鍾意樂了：“不過說實話，你能接睡一起這件事，也讓我驚訝的。”

    “為什麽？”

    “因為我一直都覺你有很嚴重的潔癖，比如服每天換，下雨出門第二天必定要換床單。所以我覺得蠻驚奇的，不過他對你好就行。”

    兩人是大學認識的朋友，四年下來，雖然不說知知底，但也將彼此都劃在好友範圍。

    宋宜禾知道秦鍾意一直擔心，隻是跟賀境時間的有些事，並不覺得可以拿出來與朋友談論，未免顯得不尊重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