ƃ喻淺轉過頭,疑地問道,“三叔要去看中醫嗎?”
厲聞舟眼底平靜:“隨時都可以。”
喻淺噢了一聲,接著又問道,“那三叔是看哪些方麵的癥狀呢?肝?心?腎?”
這次厲聞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聽說。
今天風和日麗,喻淺心也好,會心一笑,“三叔的肝髒應該沒什麽問題,心嘛,能跳就證明還活著,至於腎……”
說前麵兩個髒時,厲聞舟還沒表,談到腎時,他眉梢不著痕跡地挑了一下。
果然,男人都在意這個。
喻淺收斂起笑,端著一本正經的表,“我看三叔氣不太好,恐怕還是要去醫院查一下才知道,中醫診療簡單且有效,隻是過程有些枯燥漫長。”
厲聞舟表有些危險,“你會不清楚?”
喻淺輕咳兩聲:“三叔不要開這種國際玩笑,我又不是X片,怎麽會清楚?再說了,就算腎不好也沒關係,三叔您雖然年紀大了點,治還是有必要的,畢竟馬上就要結婚,可千萬不要輕易灰心。”
這些話放在以往,喻淺一個字都不敢說。
說了大概是會被做死的程度。
現在,哪怕厲聞舟臉已經黑得能滴出墨來,也沒有一心慌。
“喻淺小姐……”陳明修小心翼翼道,“別這麽說。”
喻淺疑:“昨晚公布訂婚的時候,陳助沒在現場嗎?”
陳明修點頭:“在的。”
喻淺:“那你家三爺馬上就要結婚,難道不是事實嗎?”
陳明修:“……”
早知道不吭聲,裝啞得了。
喻淺轉移視線,看向厲聞舟,“謝謝三叔今天捎我一程,噢對了,還有句話本來昨晚就該對三叔說的,不過今天說也不遲。”
厲聞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便沒聽繼續往下說,直接往裏走。
喻淺跟了上去。
雖然要兩步才趕得上他一步,但這並不妨礙說接下來的話,“三叔,昨晚是您訂婚的人生大事,我走得太匆忙,還沒來得及對您說祝福的話呢。”
厲聞舟冷著臉:“不需要。”
喻淺雖然笑著,但眼裏含著薄薄的霧氣,固執地說出那句,“三叔,我祝你們此不渝,百年琴瑟。”
厲聞舟頭也不回地走了。
喻淺看著他的背影,眼睛酸發脹。
想起徐本容在電話裏的代,回來徐家要先去找,喻淺迅速收拾好緒,去詢問傭人徐本容的住。
一番詢問後得知,徐本容現在並不在自己的住,而是在徐老太爺那邊。
喻淺找了過去,正好到厲若泱從徐老太爺的屋裏出來。那晚之後,厲若泱脾氣收斂了許多,一天安安靜靜的,也不出門,也不吵著回白市。
此刻兩人麵,厲若泱沒給喻淺甩臉,還主打招呼,“淺淺,你來找嗎?”
喻淺嗯了聲。
厲若泱告訴:“在裏麵陪老太爺說話,你要不要進去看看?我記得你來徐家後,好像還沒去見過老太爺。”
“是還沒有。”喻淺說,“我現在進去看看老太爺。”
肩而過時,厲若泱忽然喊住喻淺,“那天我想了整整一晚上。”
喻淺側目:“想清楚了?”
厲若泱點頭:“嗯我想清楚了。”
喻淺:“決定喝那杯兌了頭發灰的水?”
“怎麽會……”厲若泱搖頭,“我是打算重新考慮跟紹京衡的婚事,不能眼等邵家來退婚,爺爺也不會允許的。”
厲家要是被邵家退了婚,傳出去對厲家不利,厲老爺子雷厲風行了半輩子,也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喻淺沒什麽意見可發表,隻嗯了一聲,便埋頭往裏走。
“喻淺,你知不知道你登濠江報紙了?”
登報紙這事喻淺還真不知道。
喻淺轉過,又聽到厲若泱說,“昨晚你在賀家的晚宴上真是大放異彩,我聽說,這一晚過去不知道多豪門打聽你的消息。”
喻淺擰了下眉頭,語氣沒什麽波瀾,“這樣啊。”
“你現在變香餑餑了,爺爺不知道多高興,但是我知道,你很可憐……”厲若泱用悲憫的眼神看著喻淺,“我尚且可以自由,而你,隻能為豪門聯姻的犧牲品。”
不用懷疑厲若泱是不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這樣說。
這聽似關切的話,卻又像一把刀子狠狠捅進喻淺肚子裏,流出來了,也高興了。
原來看開都是裝的。
喻淺出不計較的笑:“昨晚去參加晚宴的賓客非富即貴,爺爺為了利益肯定會好好替我選,總之,也不會太差。”
厲若泱咬牙:“做賀大爺的人,在晚宴上被當作商品挑來選去,你不覺得自己太可悲了嗎?從始至終命運都掌握在別人手裏。”
“厲若泱。”
“怎麽?”
喻淺沒有生氣,現在隻有一句話對厲若泱說,“何不食糜?”
厲若泱怔住。
喻淺直接進了屋。
徐本容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陪徐老太爺嘮嗑,抬頭看見喻淺,招手,“過來,跟老太爺問個好。”
喻淺點頭,快步走過來。
徐老太爺今年八十七,前幾年還算朗,能打太極也能出遠門,自兩年前中風過後就一直臥病在床。今年最難熬,經曆過三次搶救,最近一個月狀態眼可見好了不,清醒的時間也比之前多了些。
喻淺喊了一聲老太爺,靠坐在床頭的徐老太爺半點沒反應,看都沒看喻淺一眼。
“爸,這是喻淺。”徐本容主介紹道,並示意喻淺再上前一點。
喻淺配合著站上前。
徐老太爺慢慢抬起頭,那一雙渾濁不太清明的眼睛到看,徐本容順著喻淺所在的方向指,“爸,喻淺在這邊。”
終於,徐老太爺看到了喻淺。
“就是喻淺?”徐老太爺問道。
徐本容點頭:“對。”
徐老太爺仔細盯著喻淺打量半天,然後滿意地點點頭,囫圇不清說了句——“眼好。”
喻淺疑:“老太爺他說……什麽好?”
徐本容:“誇你眼神好,眼睛明亮。”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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