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什麼樣子?”婉若慌忙問。
小孩眨了眨眼:“臉方方的,眉很,有點黑,瞧著有點兇,但是人可好啦,他說看我最乖了,就送我餞吃。”
婉若懸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掌心都出了一層虛汗,有些無力的將筆放到了桌上。
那必然不是他的。
“小薇姐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孩歪著頭問。
婉若面發白,扯了扯角搖搖頭:“沒有。”
是想多了,林晗都說的尸已經下葬了,他定是不會發現的,即便真的發現了,他怕是早就殺上門來親手掐死。
那餞也不是松鶴園的廚子才做得出來的,天下手藝人都是師徒相傳,是太警覺了。
這般想著,可心里卻沒由來的發慌。
而巷子的轉角,一輛馬車停在那里,車窗簾子被修長的手掀開,車人銀冠束發,銀灰的長袍襯的清冷如玉。
他看著藥鋪人惶惶不安的神,眸底泛寒,還以為逍遙的忘了松鶴園的一切,原來還知道害怕。
“公子。”車外一個方臉眉的侍從上前一步,低了聲音,“派去給林晗送禮的人說,他已經收下了。”
方才正是他給小孩送的餞,他往日里都是在府外為謝羨予辦事,很進宅,所以婉若不曾見過他。
謝羨予眼里多了幾分諷刺:“還以為要費多大的功夫,眼皮子淺這樣,知會趙府尹一聲,該作了,就從那個鹽商查起。”
“是。”
符弦抱拳應下,立即去辦。
藥鋪又熱鬧了起來,來了些客人,婉若在石崖縣這兩個月的經營也不是沒有效的,現在很多老顧客。
因為婉若的藥鋪并不單單只賣傷病的藥,還有許多養的藥膳,補藥,以及各種安眠或者凝神驅蟲之類的藥囊,這些尤其吸引有錢人家的千金太太們。
“白姑娘,那珍珠養膏還有沒有?我上次買了一小罐用著臉都了許多,我家老爺還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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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老回春了。”張太太紅滿面的走進來。
婉若連忙回神,笑著道:“正好我昨兒才又配了些。”
婉若正要在背后柜子里拿一罐給,立馬道:“那都給我了!”
“這珍珠膏放久了就沒效用了,我先給您拿兩罐吧,您先用著,下個月沒了再來便是,我又跑不了。”婉若笑盈盈的道。
“哎喲,這倒也是,我是怕被人搶了,”張太太說著,低了聲音,“柳姨娘那小賤人沒差人來買吧?”
婉若眸微閃,笑著:“應該是沒有的,我好像沒瞧見呢。”
柳姨娘昨晚上還派人來買了兩罐。
張夫人冷哼:“那就好,那小蹄子天就知道狐老爺。”
婉若將兩罐珍珠膏包好,送過去:“二十兩銀子。”
張夫人痛快的給了錢,拿著珍珠膏走了。
藏在拐角的慶安忍不住嘀咕:“這麼掌大的兩個小罐裝的東西,二十兩銀子?竟也賣得出去?”
謝羨予涼聲道:“有錢人的錢好賺,怎麼可能手。”
小鋪子里,婉若還在忙碌著打包東西,因為還要給幾戶人家送補藥和藥膳,一一分裝好,讓素月送去。
才忙完,又有兩個打扮樸素的夫妻慌張的抱著孩子進來:“白大夫,我家孩子高燒了一夜,今兒突然開始搐!求你快救救他吧!”
“孩子給我!”
婉若立即將孩子側放到小床上,掰開他的清理了異,又拿了個藥丸塞進他里,迫使他咽下去。
等緩了一會兒,小孩終于平復了下來,虛弱的躺在床上,婦人連忙將孩子抱進懷里,哭了起來:“嚇死娘了,我以為
你要沒了!”
“多謝白大夫!多謝白大夫!”男人連連道謝。
婉若了一把額上的汗:“孩子高熱不退不能一直拖著,再有這樣的況也要及時送來才是,再晚一點可真的危險了。”
婦人哭著道:“我們也想啊,家里也沒幾個錢,大病小災的能拖就拖了,我想著只是發熱而已,被子捂一捂應該能好的,看個病怕是家里半年的嚼用都沒了。”
男人訕訕的問:“白大夫,方才那藥丸,多錢?”
“十文錢。”
“啊?”男人驚呆了,這樣管用的藥,只要十文?
婉若又給他抓了一副退熱的藥,包好給他們:“一共十五文,你們家孩子不大好,往后再有這樣的況千萬別拖著,記得來找我。”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夫妻兩個連忙道謝。
婉若彎笑了笑:“沒事,快帶孩子回去吧。”
夫妻兩個千恩萬謝的走了,素月這才打了一盆水來,給婉若凈手。
慶安瞧著又目瞪口呆的:“這藥丸瞧著比那珍珠膏有奇效多了,怎麼才賣十文錢?我還以為得賣二十兩銀子呢。”
謝羨予看著鋪子里忙碌的影,薄輕抿,眸幽深了幾分。
婉若凈了手,便道:“你一會兒關了鋪子將這些補藥和藥膳送到幾戶人家的府上,我去羅家巷一趟。”
“好。”素月點頭應下。
婉若便解開了圍,提著個籃子便出門了。
謝羨予放下了車窗簾子,等到婉若走出了巷子,才冷聲道:“跟上。”
“是。”
慶安便趕著馬車,遠遠的跟上了婉若。
婉若穿過街市,進了一個巷弄,這巷子寬敞許多,也不在深,就在巷口的位置。
拍了拍門,院門被拉開,便笑盈盈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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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我來看您啦。”
態度乖順,儼然一副二十四孝好兒媳的模樣。
謝羨予眸冷了下來:“這是誰?”
慶安訕訕的看一眼他的臉,小聲的答:“林晗他娘。”
謝羨予面無表,只扯著簾子的手已經指節泛白,對林晗,還真是上心的很!
老婦人拉開門,笑呵呵的道:“小薇來啦,快進來,你也是,日日都來陪我這老婆子。”
婉若走進了小院,關上了門,但院的說話聲倒是清晰可聞。
“林晗整日忙于公務沒空照顧您,我自然要來的,伯母今日眼睛疼不疼?”
“不疼,我這幾日用你給我的藥敷眼睛,舒服的很吶。”
“那就好,我還做了藥膳,這藥膳可明目,知道您吃湯,所以用湯燉的,您嘗嘗如何?”
“好,好啊,晗兒能娶你這麼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可真是有福了。”吳氏心里很是熨帖。
院外,慶安沒敢轉頭看主子的臉,就已經被越發森寒的氣勢瘆得如芒在背了。
謝羨予著臉盯著那小院,周的戾氣都制不住,何曾對他這般上過心?
除了欺騙就是敷衍,那個林晗當真就值得這樣在意?
婉若在小院里待了半個時辰,才走出來,拖著有些疲憊的子回到了家里。
此時天都已經黑了,提著燈籠回家去,腳步卻帶著輕快,分明累了一日,卻好似半點也不覺得辛苦。
從前在謝府的時候,讓磨個墨彈個琴都要嚷著手酸腳疼的,恨不能躺在床上一不。
謝羨予目送著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許書謹給開門,喊去吃飯,院中燈火通明,謝羨予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孤寂。
婉若吃過了晚飯,正打算洗個澡輕松一下,卻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砰砰砰”的急切的拍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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