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依然輕快答應:“好。”
這惹得戚映竹再次狐疑地看他,猜他到底有沒有聽懂。
時雨再次催促,戚映竹想了想,遲疑著說:“……第三,我可能、很大可能……不會給你生孩子的。”
時雨茫然:“啊?”
這個話題,真正地及了他從未想過的方向。
在時雨看來,親的意思,大約只是可以長長久久地和戚映竹在一起,而不會被拒絕。孩子?時雨從沒想過……他自己就是一個沒有的人,他覺得戚映竹好已經是十足破天荒的想法,他何曾想過什麼孩子?
而一想到會生小孩……
時雨懼怕道:“我不要。我不喜歡別人。”
戚映竹:“……”
嘆口氣,為他拂去他發間的雜草,又拿出帕子干凈時雨的臉。暗想自己想多了……時雨,他還不懂呢。等他懂了的時候,早就不在了,本不需要擔心不能為他留后的問題。
戚映竹再想了想:“還有,我們的婚事,極簡就好。這里是我父母曾經住過的地方,我們在這里簡單辦婚事便好。不管我還能陪你多長時間,你都不要鬧。”
時雨怔了下,一時間沒有說話。
他心中其實是有些失的。
他雖然知道“秦月夜”的殺手們都不親,但是他混跡江湖,見過太多人親。他知道自己也許喜歡戚映竹后,便暗自想過許多次他們親的樣子。時雨已經決定忍痛花錢,風辦婚宴……戚映竹卻不要。
然而,時雨轉念一想,為殺手,他確實不應該有太出風頭的婚宴。追殺他的人都在找他呢……安安靜靜地躲著,才是最好的。
戚映竹沒想到自己之前那麼嚴苛的條件時雨都答應,反而在這個最簡單的婚宴上,他半天不說話。戚映竹哄他道:“時雨,咱們自己的事,何必昭告的所有人都知道呢?自己開心就好,這本就是尋常百姓的生活。”
時雨到底點了頭:“好吧。”
他的緒低落下去,戚映竹沉:“再有……”
時雨終于不高興了:“還有?你到底有多條件?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本不想嫁我?央央,我討厭你。”
戚映竹登時臉紅——
別討厭呀。
本就沒有話要說了,本就只是習慣地思考,誰想惹得時雨不悅。戚映竹道:“我沒有其他的要求了。就這些……時、時雨,你對我有什麼要求,也可以說,我會酌答應的。”
時雨眼睛一亮——他也可以提要求?
他登時不氣了,他站起來,索著下,如同打量大白菜一般,將那坐在石頭上的郎上上下下地端詳。
時雨的興顯而易見,戚映竹僵著,心里七八糟,疑心時雨要如何折騰自己,該不該答應……腦中已經想到七八糟的方向,想得自己面容漲紅,時雨才噗嗤一笑。
他彎腰湊到耳旁,笑嘻嘻:“我要你,十天嫁給我!”
戚映竹猛一下抬頭。
年眼中金搖落,肆意輕快:“快答應!不然我就生氣!”
稻草間,戚映竹安靜地仰頭著時雨。不遠,戚詩瑛提著包袱,氣吁吁地跋涉而來。戚詩瑛黑沉著臉,心里詛咒時雨一萬次,這麼折騰。戚詩瑛抬頭,便見仙般的戚映竹坐著,時雨彎腰湊到耳邊說話。
戚詩瑛冷笑:該死的時雨,又在戚映竹面前裝乖裝聽話了,遲早要揭穿這人的真面目!
戚映竹紅著臉側頭,看到了戚詩瑛,向戚詩瑛招手。戚詩瑛面難看地過去:“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戚詩瑛看也不看時雨,心里決定了,哪怕再有風險,也要告訴戚映竹那個時雨的真面目。難道時雨還敢當著戚映竹的面殺不?不想戚詩瑛還沒琢磨好怎麼跟戚映竹告狀,戚映竹先對著溫笑:
“詩瑛,我和時雨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們決定親了。”
戚詩瑛:“……?”
疑又呆滯。
戚映竹好心問:“你想與我說什麼呢?”
戚詩瑛沉默半天,問:“你真決定嫁給他了?你認識他才幾天啊?你知道他哪里人,他父母做什麼,他親人朋友有哪些,家里幾畝良田房舍幾何,平時靠什麼營生,以后婚了你們怎麼過日子?”
戚映竹認識時雨不過一年,和時雨真正相的時,不超過半年。戚映竹是這般弱多思的人,竟會選擇嫁給不知底的相不足半年的、看著就不靠譜、很可能腦子還有點問題的年?
戚映竹答:“詩瑛,有時候嫁不嫁一人,喜不喜一人,與相多久并無關系。何況,我也沒多時間。”
戚詩瑛見態度這麼堅定,便沒好氣道:“隨便你。”
不想時雨在一旁聽得呆住,豎長耳朵,若有所思——
什麼?親還要考慮那麼多?還有什麼哪里人,父母做什麼,親人朋友,營生家業……全都要知道?
可是央央沒問他啊?
時雨轉頭看戚映竹。
他掩飾著心虛,兀自想著如何偽裝一個正常郎君去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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