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安靜了許久,心里縷縷的頗有些疼,他昨日一天畫婚像時心里在想這個麼,“什麼時候去啊?你終日這樣忙碌。”
“遼東正月里雪災,老百姓缺糧食,忙完這一二個月吧,把糧食落實到位了,心里清凈了,趁休沐就去。”宋煜說。
從正月二十三這日起,宋煜將常吃的各藥皆斷了,他多年的雷公藤余毒、烏頭余毒,在靈芝的藥理作用下得到了清理,心疾也得到緩解,只是是真的斷過,近日又未食用鎮痛藥,雖病灶有所緩解,但卻并不能康復至健康狀態。
宋煜堅持不用鎮痛藥一個多月了,陳安給他請平安脈,說他余毒清了,有需要可以要小孩了,能生個健康的崽。他不用鎮痛藥有些不自然,但用著靈芝,倒漸漸在康復,比先前好些。
轉眼到了三月初四,宋煜在皇宮書房理政時,待遼東急報回復說四十七萬余石糧食送到遼東十八個縣郡,百姓吃上米面了,災有效控制。
宋煜心中大石放下,抬手翻了翻黃歷。
宜:嫁娶,納采,訂盟,祈福,出行
忌:齋醮,伐木,作梁,安葬,行喪
宋煜將手中剛剛批完的奏折一不茍的合起放在桌案,隨即拿起椅背外衫,休沐歸府,滿朝休沐。遼東的事滿朝忙了一個多月,無人休沐。
沈江姩子將養一個多月,加之靈芝的輔助,面更是滴,宋煜回來時,沈江姩正在收拾的行裝。
“你收拾行李呢?”宋煜問。
“啊,是啊,你回來了啊,一個多月沒見你幾回,遼東糧食到位了吧。”
“嗯。剛忙完。”宋煜胡茬明顯,他每每夜里回來看看,都已經睡下,迷迷糊糊說幾句他就又走了,“你準備回去了?”
“你毒不是清了嗎。我家那藥材沒問題啊。我還待著干什麼。”沈江姩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待著逗魚。”
“我家有魚。也是鵝頭紅。”沈江姩百無聊賴。
宋煜問,“那你可以回家逗魚了。我這兩條魚就清凈了。”
“三月初四了,初六你就迎過門了。這屋子我一直占著,滿東宮都裝點完了,就剩你這屋子沒布置呢。的細梳妝臺都在廊底沒往里搬,還好,也不出聲。”
沈江姩下心的揪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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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差不多了,將手里的一件棉塞進自己米的大包袱里,抓起桌上擺了一個多月幾乎落灰的臣子規,這東西對周蕓賢重要,在東宮居然是個垃圾般的存在,“這玩意兒也拿走了啊。初六我可不管了,風雨都給你了。”
“嗯。”宋煜不知這是第幾次看見收拾包袱,但每次看見都是一樣,分別的滋味都類似,他靜靜的看將裝進包袱。把服往下了,很平靜,并沒有拖泥帶水,如每次離開時一樣,那樣的理智。
沈江姩將臣子規放在了包袱最上頭,然后將包袱口系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走到門口,把自己那個紅的年小燈籠摘了下來,擱在的包袱旁邊,甜甜的笑:“收拾好了,沒多東西,一個包袱裝完,燈籠一提就走了。”
宋煜頷首,“爬山,我們就定今天吧。”
沈江姩算了算日子,“今天初四,明兒初五。你初五還上朝嗎?”
“干什麼不上朝?”宋煜不解。
“初六親,初五還上朝啊?”沈江姩盡量克制嗓子的輕,“不提前休整一下?初六親累。”
“你和他親那天很累?”宋煜問。
沈江姩沒有出聲,辦喜事是累啊,夜里還因為某人被抓哭一宿呢。
“初四不是休沐了。初五就不休了。”宋煜沒有得到回答,他了牙關,輕聲道:“初四休整吧,想初四累。走吧,天不早了。”
沈江姩想了想,“你早說啊,我換洗服在包袱最下面,那我還得撈出來。”
“孤剛得到遼東的急報說糧食到了。”宋煜輕聲道:“沒法再早。”
“那我就原諒你吧,我重新把裳撈出來。”沈江姩說。
宋煜走過來,“我來吧,你看下還有別的要收拾的嗎。只住一夜,不用拿太多東西。換洗裳,水壺,帶點應急藥。你吃的零你拿些。”
沈江姩把包袱擱下,就去把他說的水壺、應急藥、零、水果
這些拿了些,放在桌上。
宋煜從包袱里把換洗拿了一出來,又拿一套,常穿的靛青那套,他去柜那里收拾他自己的換洗,就見沈江姩蹲在柜底下,從下方儲格往外撈被套、床單、枕頭罩,枕頭罩還撈了兩條。
“你干什麼?”宋煜不解。
“拿床單啊。”
“住客棧啊。”宋煜提醒,“不是營。”
“我知道。”
“你住客棧拿床單、被罩啊?”宋煜很有些費解的盯著,“客棧沒有?”
“客棧的不知多人用過,臟啊。”沈江姩將床單被罩疊好,拿了宋煜的一個深灰包袱,將被罩床單和枕頭罩塞進去,然后看著他,“換洗服也裝進來吧。”
宋煜邊裝服邊看,“不如你背著床去吧?謝錦帶些人把東宮搬過去?”
沈江姩撓撓頭,“那倒不用的。”
收拾好,差不多辰時,抵達靈翠山腳下時又過去一個半時辰,馬車顛簸的人昏昏睡。
宋煜大概這一個多月因為遼東賑災的勞過度沒怎麼睡好,一路上枕在上睡了一路,到地方,他們將馬車拴在山下泊馬車的驛站,東西也擱在車上,宋煜將水壺掛在他脖子上,肩膀上用一個黑的包包背著一些沈江姩喜歡的零,甜甜咸咸的,還有二三個蘋果,幾顆梨,十幾個小橘子。
這山上有神明,半山腰里供奉著送子娘娘,觀音。
天氣好,爬山的人多。
下馬車還有不小販在賣酸蘿卜和糖糕。
宋煜走路那個樣子引來不視線,好多視線朝他看過來,驚艷于他的面龐,可惜他是輕殘廢。
宋煜問沈江姩道:“是前后走,還是一起走啊?”
沈江姩把他手牽住,“走吧你,問題那麼多。要不要給你拿拐杖,半路你走不了可以用一下。”
“那還不至于。已經見好了。”宋煜看了看牽著他的手,牽得,好些人看,神也沒有異常,他心里緩緩輕松了些。
謝錦、秦鐘等暗衛在后方和周圍嚴防死守,畢竟太子在人多的地方爬山,事可大可小,大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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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松懈。
一路上爬山,沈江姩反而是落后的那個,不多時就爬不了,倒是宋煜撈著往上走,走到四分之一位置,就要打退堂鼓。
宋煜說,“才不到下午,去客棧悶著干什麼?上去拜拜啊。”
沈江姩被拖著走到中腰,送子娘娘廟,徹底投降,“你去爬山吧,我今兒不行了...”
沈江姩心想摘靈芝那天有馬車有馬,今天靠,爬一半已經很厲害了,算了,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放棄了。
宋煜睇著紅紅的面龐,他拉著去排隊,去拜那個飽經風霜的送子娘娘。
沈江姩氣得不行,和夏妍還沒婚,就拜上送子娘娘了,旁邊有人對宋煜的指指點點,幾個年輕男對著宋煜在議論,宋煜習以為常,不放在心上。
沈江姩本不想理會,但聽得那邊聲音越來越大,連聽幾個瘸字。
沈江姩把面頰扭過去,面對那幾人,語氣頗為不爽瞪著眼睛問道:“請問這邊是有什麼好看的嗎?”
那些人好生沒趣便散去人群不見了。
宋煜拜送子娘娘的時候,一板一眼,又認真虔誠的樣子。
沈江姩吃的橘子比較酸,“你求男求?”
“求個妞妞。”宋煜說。
沈江姩氣鼓鼓的。
返程,在馬車,沈江姩看著窗外,宋煜將手握住,十指扣著,兩人安靜的坐在馬車里,已經落夜,路上街道上燈籠時明時暗,沈江姩不知看了多久窗外風景。
突然,心底猛地一疼,意識到,宋煜要親了,新娘不是沈江姩。
回過頭,宋煜亦正深深凝著,好似看了多久窗外,他便注視了多久。
沈江姩先湊近,輕輕啄了他布滿青茬的角。
宋煜握著手的修長的手指收,他住面頰,一下一下重重的回吻著,許久,他瓣著耳墜問道,“你想住哪?山腳,還是城鎮里。城里夜市小吃多,山腳下有農家菜。”
沈江姩凝著他,“住最近的客棧。”
宋煜子猛地一僵,呼吸了,隨即代謝錦道:“見客棧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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