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倒是靈通。
宋胭沒承認也沒否認,只問:“怎麼?”
江姨娘回道:“我是偶然聽說,心里不安,就同提一提……曦姐兒如今才十二,又是剛進門,知道的說是關心曦姐兒,拿曦姐兒當親生的對待,唯恐耽誤了婚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容不下曦姐兒,要把曦姐兒早早打發出門才好。”
宋胭只覺得一陣慪火。
江姨娘這話,分明就在說是容不下魏曦,要早點將嫁出去!
天地良心,魏曦屢次冒犯,的確不那麼喜歡魏曦,但還不至于急著將嫁出去,黃家的事單純就是上了,覺得人家家世好、人品好、前程好,是不可多得的好郎君,人家又主求上門來,不想和十二歲的小孩計較,仍然想找個好夫婿,所以才帶個話,沒想到大太太那邊態度冷淡,姨娘這邊還這樣說。
一咬牙,回道:“沒有的事,我年輕,又才進門,哪里會議親,曦姐兒的事自然是父親和祖母心,姨娘多心了。”
江姨娘笑道:“那多半是我聽錯了,不要往心里去,同在大爺后院中,我也是為好才多提醒兩句。”
宋胭沒說話,江姨娘自是看出不高興,福退下來。
一走,春紅便小聲嘀咕:“好心當作驢肝肺,我倒要看看以后找個什麼好姑爺!”說著又去了院中:“我偏偏要去折幾只花來!”
幾枝花而已,宋胭不想多說,隨春紅去了。只是看向秋月:“這江姨娘,知道我要說的是誰麼?就這樣拒絕,我可從沒說要馬上將曦姐兒嫁出去。”
時下男訂親,多在十三十四歲時,出嫁年齡從十五到十八、十九,都有可能,只大多不會超過二十;至于男子的年齡那就更放松一些,不說那些沒錢娶妻的或是早早婚的,就普通富貴人家,從十六七到二十多都有可能,黃家八郎如今十九,訂下婚事,等三年也不過二十二,一般人家都愿意,不知江姨娘怎麼就如此抗拒。
秋月回道:“大約是國公府的兒不愁嫁,黃家門第確實比不上國公府,以后就不這些閑心了,吃虧不討好。”
宋胭當然知道黃家門第稍低,只是聽見那黃八郎的人品,才不忍錯過,到現在算是徹底死心了。
當即便來自己旁的陪嫁媽媽,讓跑一趟三姨媽家,告訴國公府覺得曦姐兒年齡小,想多等幾年再議婚,白費姨媽一片好意。
怕姨媽心里不高興,又順帶將自己邊留著的幾尺好綢料一同帶過去給姨媽。
回絕了姨媽,大太太那里也沒再提起這事,看來是真不在意,宋胭本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過幾日魏祁過來,卻又主問起黃家的事。
宋胭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事,回道:“前兩日與母親說過了,母親的意思,似乎覺得黃家門第有些低,加上江姨娘擔心曦姐兒年齡太小,不好過早議親,所以這事便沒提了。”
“是嗎?”魏祁默然片刻:“婚事也不能只看門第,我倒覺得黃家不錯,重要是那孩子的人品學問。若你能見到對方長輩,也能先行了解。”
宋胭回道:“我已經同姨媽說了,曦姐兒年齡小,緩兩年再說。”
“如此……也罷,的確年齡還小。”魏祁雖覺得黃家不錯,卻也是一副可有可無的態度。
宋胭慶幸自己早早回絕了,要不然他這里愿意了解,又不當回事,婆婆那里看不上,江姨娘還不愿意,讓夾在中間怎樣都是錯。
幾日后,天漸轉暖,艷高照,二太太在繡春堂設宴,請府上人一道去聚一聚。
之前二太太生病,府上各人都去探,這些日子二太太好了,于是宴請眾人以示回禮。
二老爺喜歡侍弄花草,尤牡丹,閑暇之際便在自己的小院中倒騰花木,牡丹則有滿滿一大園子,各類品種,據他自己說,這一園子牡丹多值個幾萬兩銀子。
宋胭也去,宅院中待得無聊,能去看看牡丹也好。
四月的天,連續晴好,牡丹大部分都開了。不知是春日吸引人,是牡丹吸引人,連國公爺也來了,杵著楠木龍頭拐杖,在園子里樂呵呵賞著牡丹,二老爺在一旁給老父親眉飛舞地介紹自己的心,猶如介紹寶貝兒子。
宋胭一到,二太太便笑著前來迎接,和道:“大嫂總也不愿,讓過來是不過來,好在你還愿意來。”
宋胭回道:“母親到底不如二嬸年輕健,前幾天還說腰疼,自是不愿過來掃了二嬸的興。”
二太太牽著到園中,吩咐大兒媳招待宋胭去坐坐,喝杯茶,看看牡丹。
二太太的大兒媳朱曼曼,進門不到兩年,年齡與宋胭差不多,今日依然打扮得艷,一頭最時興的桃心髻,配著朵的絹宮花,又用真蝴蝶網在絹花,配以靈的金步搖,上已是夏,輕薄鮮亮銀紅子,十分搶眼。
朱曼曼也穿戴,宋胭將這一夸贊一番,朱曼曼便笑得開心,連忙拉去園中看牡丹,又悄悄告訴,“父親說了,待會兒讓你們各自挑一盆牡丹回去,大嫂趕看看,待會兒挑盆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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