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抵達帝都機場已是凌晨時分。

拒絕了說要送的陸之躍，溫暖笑著掃過他和孟小禾十指相扣的手，“我就不當電燈泡了，你倆先回吧。”

話音落，正看到停靠在接機大廳門口的紅法拉利。

溫暖瞥了一眼，回頭沖陸之躍和孟小禾揮手，“我先走了……”

陸之躍抬眼，正看到從駕駛座下來的謝十三。

想說不應該啊，小別勝新婚，怎麼也該是謝聿川親自來接才對啊。

可陸之躍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溫暖已經疾步上前坐進了車里。

車子駛出，溫暖問謝十三，“謝聿川在哪？”

謝十三搖頭，“我問過謝五，他讓我別瞎打聽。”

他們部有嚴格的規定，除了自己所屬的任務，其他人去了哪里，去做什麼了，都屬于不該問不該知道的范疇。

更別說是謝聿川的向了。

溫暖蹙眉，“先回水灣。”

水灣沒人。

空氣里除了謝聿川上的松木香味，再無其他味道，像是好幾天沒來人打掃了。

雪球的貓碗里剩了大半貓糧，自喂食機里倒是添的滿滿當當。

樓上樓下看一遍，溫暖確定，謝聿川這幾天都沒回家。

再打電話給他，依舊關機。

不知想到什麼，溫暖在通話記錄里翻了許久，翻出了江衡的電話。

嘟。

電話響了一聲就通了，那頭的江衡聲音清明，像是還沒睡，“夫人……”

溫暖看著窗外濃郁的夜，“江醫生，謝聿川在你那兒對嗎？”

視線盡頭是消失在電梯里的謝聿川。

江衡不確定，謝聿川的事，他有沒有跟溫暖說，以及，說了多。

只含糊著說道：“昨晚在，但是剛剛九爺已經離開了。”

“他有說去哪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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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

“……”

短暫的沉默后，溫暖道了句謝，掛斷電話。

行李箱還留在玄關的電梯口。

溫暖卻一點兒拎上樓回房間的心思都沒有。

就那麼握著手機走上前坐在了沙發里。

雪球喵嗚一聲跳進溫暖懷里。

一人一貓，在由暗轉明的天里坐一座雕像，可謝聿川始終沒回來。

一天兩夜沒睡，溫暖的大腦渾渾噩噩的。

泡了杯咖啡喝完才神些。

沖完涼換了服，溫暖驅車直奔謝氏。

可溫暖在謝聿川的辦公室一直等到中午他都沒來。

只項巖時不時進來問候一聲，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

心知謝聿川不在公司，項巖手里的事比平日多好幾倍，自己的存在只會給他增添麻煩，溫暖起離開。

謝家老宅。

宋宛儀家。

醫院。

奔波了一整天，謝聿川始終不見人影，手機也一直關機。

車子停在水灣別墅門前時，溫暖仰面靠在座椅里，連打開車門的力氣都沒有。

累。

心更累。

而心里那氣無發泄。

溫暖扭頭盯著黑漆漆的別墅看了好一會兒，重新發著車子離開了水灣。

十多分鐘后，溫暖走進了陸家別墅。

“囡囡回來了？吃晚飯了嗎？”

“小暖……”

俞阿婆和沈綏安正在客廳說話，兩人一臉的喜。

溫暖搖搖頭，“祖母，爸，我有點累，想睡了。”

這才發現溫暖臉不好，沈綏安連連點頭，目送溫暖上樓，轉急急進了廚房。

溫暖進門，房門被敲響，沈綏安遞了杯熱牛過來，“喝了再睡。有事隨時下樓敲門，爸在呢。”

“好……爸爸晚安！”

“晚安！”

門關上，房間里陷昏暗。

溫暖背靠著門落在地板上，對著窗外天空中那凄凄慘慘的月牙發了好一會兒呆，出手機給謝聿川發了條微信。

【謝聿川，你不要我了嗎？】

手機甫一開機，就涌出了無數的未接電話和微信。

謝聿川一眼就看到了溫暖發來的那條。

盯著手機看了許久，謝聿川收起手機，抬眼看向程律師，“都起草好了？”

“是！”

程律師推過厚厚兩摞文件，目問詢，“九爺，您要不要……再斟酌斟……”

話沒說完，正對上謝聿川掃過來的冰冷眸。

程律師再不多言，取出簽字筆遞給謝聿川。

辦公室里一片靜寂，只筆尖過紙面的沙沙聲，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才停歇。

程律師離開，謝聿川仰面靠進座椅。

手機叮鈴響起。

謝聿川接通電話。

那頭，顧城聲音疑，“哥，你在哪兒呢？你和嫂子鬧別扭了？”

謝聿川沉默了一瞬，還沒開口。

顧城又繼續道：“哥，天大的別扭，也別在這個節骨眼上生氣啊你說呢？我瞧著，嫂子臉不太好，你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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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到了？”

謝聿川沉聲問道。

溫暖離開帝都的那天，謝聿川后悔了無數次，他該去送的。

之后的這些天，唯有在謝氏忙碌的時候能好一點，其他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想。

想在做什麼。

想有沒有想他。

明明奪冠是意料之中的事，可看到直播畫面里出欣喜的笑容，謝聿川依舊有種驕傲到無法自拔的覺。

想象自己能結束忙碌飛去伯明頓接回家。

想象走出接機口飛奔而來撲進他懷里。

想象車子才剛剛停穩在水灣車庫，他就迫不及待的吻，而一定會熱切的回應。

可最終，一切都被不堪的現實擊碎。

他甚至連出現在面前的勇氣都沒有，生怕下一刻癥狀發作，他出那樣可怖且不可控的狼狽模樣。

“對啊，下午來酒莊了……”

顧城如實答道：“嫂子瘦了好多，臉也有點蒼白，不知道是暈機還是沒休息好。”

謝聿川眉頭蹙。

那頭的顧城喋喋不休的說著，說溫暖又一次斬獲國際大獎，無論是方還是溫暖都是最高興的時候，他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掃興。

謝聿川的心思已經飛到了不知道哪里去。

近鄉怯。

近更怯。

現在的他，甚至不知道該出現在溫暖面前，怎麼如之前承諾的一般，娶，給一輩子的幸福。

他甚至不知道明天的他會是什麼模樣。

朝從地平線升起，晨曦的第一抹亮進謝氏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謝聿川拿出手機，點進了和溫暖的對話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