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四,慈安堂。
楊嬤嬤的聲音傳來:“老夫人可是在為臻丫頭煩心?”
老夫人躺在一張躺椅上:“素錦,你看,我這倒是有好幾個人選。只是……我都覺得不大滿意。”
楊嬤嬤靜靜聽著。
“一個是國子監祭酒三房的一個庶子,這個庶子人品沒問題,子和,只是不得嫡母喜,阿臻若嫁過去,那樣的品貌,又能干,只怕嫡母是不會喜歡的。”
“還有一個,是王老尚書的姻親劉家,劉家的二公子,聽起來倒是不錯,只是這劉家二公子其實是從旁支過繼來的,為的是給劉家延續脈的。這劉家二公子房里納了個妾,是他的表妹,二人甚篤,阿臻嫁過去,我怕委屈。”
楊嬤嬤笑道:“老夫人的擔心是多余的,臻丫頭那樣的子,只怕不需要彎腰奉承,男子目就跟著跑呢,若使出三分,只怕沒人能抵擋得住。”
老夫人被楊嬤嬤的話逗笑了:“你這老貨,話糙理不糙。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怕家宅難安,還是要為找一門無侍妾通房的人家才好。”
楊嬤嬤“哎喲”一聲,“這可就難了,達貴人們哪個房里無人的?滿上京也就咱國公府不許男子三十歲之前納妾,除非找個家世平平的人家。”
老夫人忙搖頭:“那更不,阿臻為何上京,還不是那滇地的太守用權勢迫人,的容貌太盛,一般的人家護不住的。”
楊嬤嬤道:“是這個理。照老夫人這麼說,這臻丫頭的親事還真有些棘手。”
老夫人嘆了口氣:“我是求了我從前的幾個老姐妹,讓們幫我打聽打聽,稍微好一些的人家一聽阿臻的家世就直搖頭,也就這些高不高,低不低的,到底是讓人不大滿意。”
“這不,還有一個,家世倒是不錯,職也行,是都督府的中郎將,只是這男子前年喪妻,留下了個子,阿臻嫁過去又是繼妻又是后媽的,還是算了。”
楊嬤嬤忽然道:“奴婢忽然想起來,老夫人的侄子不是老家的會試主考麼,他肯定認識不舉子。”
老夫人聞言,眼睛一亮:“幸虧你提醒了我,我這侄子還給我來信了,他門下確有一個舉子,是他的得意門生,這兩天到了上京,特意寫信讓我關照下呢,當時我珣哥兒接待了。這后生三年前中舉的,如今正要外放……”
一說到這,老夫人又頓住了:“這后生聽說要外放到嶺南一帶……”
二位老人又靜了下來,還是楊嬤嬤溫言安到:“老夫人,您已經盡力了,奴婢的意思,不如聽聽臻丫頭自己的意思,說不定有自己的想法呢。”
老夫人嘆道:“只能這樣了。”
***
姜臻聽聞老夫人有要事找,忙拾掇來了慈安堂。
原來前幾天老夫人承諾的事,現在就有了結果。
姜臻心里高興,又不免多想。
看來老夫人心里還是忌憚起了自己,生怕自己把顧珩給禍害了。
心里滋味莫名,復雜的很,又覺得自己有些不識好歹。
不管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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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若能有個能逃離顧珩的機會,是求之不得呢。
老夫人拉著的手道:“阿臻,祖母也不瞞你,我這里有好幾個人選,端看阿臻自己怎麼選了。”
于是,老夫人將這幾個人的條件都講了一遍,又細細觀察的反應。
姜臻從來不是個扭的人,幾個人的條件一經對比,已經選出了最佳答案。
對著老夫人跪拜:“老祖母,阿臻中意那個從外地來的舉子。”
老夫人半晌沒說話:“那后生科考出,為人清正,只是今年要外放去嶺南一帶做,那個地方瘴氣蚊蟲多,阿臻你能得了嗎?”
姜臻抬眼笑道:“老祖母,阿臻沒有那麼貴的,滇地也于邊境,也是蠻夷之地,阿臻不要的。”
“可是……這意味著你要遠離上京,而且,這嶺南離你老家滇地也甚遠。”
正是因為如此,姜臻才愿意選這個舉子。
滇地有高太守族弟那匹狼,上京有顧珩這只吃人不吐骨頭的虎,都進退兩難,去嶺南當真是很適合的一個選擇。
至于前途如何,姜臻不愿意為還未發生的事去心,總歸這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老夫人心里也是滋味莫名,一時心里有些發堵:“阿臻,要不你再想想,讓祖母再為你好好挑一挑,婚姻是一輩子的事……”
姜臻笑著搖頭:“老祖母,阿臻知道您已經盡力了。我很滿意,真的。”
老夫人沉默了半晌:“這樣把,阿臻,不管怎樣,你先見一見這位后生,再作決定也不遲。”
姜臻嫣然一笑,點了點頭。
“再過三日便是七夕,那一日,上京男相看倒也合適,不會人指摘和指點,我會安排好時間,派人跟著你去見一見他。”
姜臻向老夫人重重行了一個禮,便辭別出了庭院。
老夫人看著姜臻遠去的背影,對著楊嬤嬤道:“素錦,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只需要再給我多一點時間,我相信我可以為找一門更好的親事的。可……為了珩兒,我怕夜長夢多——只能將阿臻盡快推了出去。”
老夫人是信佛的,最是宅心仁厚,原本是在幫姜臻,但的出手相幫卻有著私心在里面。
楊嬤嬤開解道:“老夫人,您已經盡力了,其余的,就看的造化了。”
老夫人低聲道:“你看阿臻,我和相談這些事,哪有半分?這般冷靜,倒是我好生吃驚,這孩子……哎——但愿那個后生是個靠譜的。”
***
七月初六,七夕前一天。
上京已是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幾乎了人的海洋。
街上人群肩接踵,車水馬龍,其盛狀幾乎不亞于最大的節日——春節。
其實從七月初一開始,上京就已經很熱鬧了。
聽聞京城幾家有名的繡面鋪子里的線都漲價了,車馬行里的馬車也早早被預定了。
在七夕這天,上京的年輕男都會去河岸放喜鵲燈,未婚的祈求覓得良緣,已婚的祈求夫妻和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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