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子的葬禮一切從簡,對外宣稱急病離世。
消息一出,整個京州權貴圈的人都來了。
天地間白雪皚皚,陵園裏卻黑一片。
宋家老爺子腳不便,宋思安和爸爸宋師親自推著椅上的宋老爺子出現。
宋老爺子是連夜從海城趕來的。
兩位老爺子年輕時是一個戰壕裏的生死,後來一個繼續從軍一個從商繼承祖業,天南地北縱隔千裏,見麵的機會寥寥無幾。
然而深能抵萬丈天涯,想來友亦如是。白發蒼蒼的老人自打出現,目便落在陸隨之捧在懷裏那隻方方正正的雕花金楠木盒上,滿臉悲戚。
“好你個老強驢,一輩子了,連這也要和我爭呀。”
陸應元和王曼趕忙上前安老人的緒。
宋思安來到沈清蕪旁,小聲問:“陸家這是到他們那一脈了?怎麽看著主人家的架子端得老高,他們不怕端不穩砸下來第一個砸到自己腳?”
宋思安說得沒錯,自從得知爺爺逝世的消息後,陸應元和王曼仗著他們那一脈是長子長孫,一手包攬了葬禮。
梁子萋比宋思安來得早,一聽終於來了個和自己同一個鼻孔出氣的,再也沉不住氣。
“你是沒看見剛才,人裴家老爺子和老太太分明是衝著咱小五和陸二過來的,王曼那個老妖婆竟然半路把人截住,一番聲淚俱下訴說老公和兒子有多難過,我真的笑死,誰管他們難不難過?”
“要不是裴四哥攔著,那老妖婆還真無法無天了。”
“總之,隻要看見有人往這邊走,那個老妖婆必定作妖,把人引走,生怕別人知道陸家還有一脈似的。難道整個京州還有人不知道咱陸二了?這不妥妥的掩耳盜鈴嘛。”
“還有哦……”梁子萋一打開話頭連自己也控製不住自己那種。
“沒關係的。”沈清蕪了解梁子萋,不由出聲表明立場,“都是虛妄的東西,我們並不在乎,隻要爺爺的葬禮不出事端就好。”
梁子萋抬頭看了一眼沈清蕪旁的男人。
灰藍的發襯得這張臉越發妖孽,黑西服上別了一朵白花,冷峻的眉眼比今天的溫度還要森寒戾。
反正這個男人好像隻有對著的小五才有好臉,想來他和小五的意思是一致的。
宋思安這個熱卻不願的好朋友氣,“艸”了聲,立馬過去將爺爺爸爸引薦到陸厭行和沈清蕪跟前。
宋老爺子細細打量了陸厭行一會兒,笑著說:“你就是老陸頭最寶貝的小孫子呀,真人比照片還要出。”
此言一出,一直在不遠關注著他們的王曼臉變了變。
“宋爺爺謬讚。”陸厭行回答得有禮有節,不卑不。
倆人寒暄了幾句,宋老爺子矍鑠的目又移到一旁的沈清蕪臉上,心裏也不由讚歎這娃娃生得好,豔而不失風骨,就像冬日裏的玫瑰,清冷中帶著明的暖意,卻又帶著一低調的刺。
當年他常常在老陸頭麵前嘚瑟自己的孫多乖巧可,氣得陸老爺子牙,最後把氣出在兩個混小子上。後來陸老爺子自打認下沈家一個閨後,翻老奴把歌唱,整天在他麵前吹噓他的孫長得好,讀書好,還孝順,天天給他喂似的,心裏甜得不行。
宋老爺子這時反而沒話了,因為他的寶貝孫宋思安自打兩歲叛逆期開始,到現在二十三了,還在叛逆期。
他還敢指宋思安給他喂?不喂砒霜他已經要拜佛謝恩了。
眼神掃過一直攬在沈清蕪腰間那隻大手,男人始終維持著一個保護和占有滿滿的姿態,心裏了然,笑道:“宋思安,你還敢說是你看不上人的?我看分明是人家看不上你,有老陸頭這孫珠玉在前,你就是明珠也得蒙塵。”
宋老爺子抓著機會,當然要打一下自家孫。
宋思安佯怒,“老頭子,你這是把全國人民的筍都奪了?”
沈清蕪被兩人的互染,難得的,畔淺淡的笑意微漾,“宋爺爺,思安的和好難得在有棱有角,憎分明。伯樂向來難遇,但一旦遇上,再稀世的珍寶也不及思安半分。”
一番話,真意切地說出宋思安的優點,既沒有刻意貶低自己,也沒有阿諛奉承,不卑不,宋老爺子聽得十分舒坦,連他都差點信了。難怪老陸頭說天天被喂,人孫屬實比自家那個會說話。
陸厭行也低頭凝著他的小阿蕪,淺褐的眸子泛起漣漪,這是這幾天以來,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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