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羅勁松還是有些不服，道：“匠人這事，倒也罷了，但是郡主開辦的學校，還收學生，這又怎麼說？”

男主外、主，從古至今向來如此，讓子進學堂讀書，他雖覺得不至于有辱斯文吧，但也不是什麼正經事。

他也不是說，子就不該讀書，讀書識得幾個字，懂得些道理，也就足夠了，但是進學堂里，跟男子一起讀書，這就不妥了，不說男七歲不同席，一起坐在同一個這樣課室里，這就很不妥。

再則，子學得幾個字就罷了，讀那許多書又有什麼用，最終不還是在宅中相夫教子罷了，讀書也是浪費。

“兩位先生都認為，子讀書無用嗎？”林滿月抬眼看向兩人問道。

聽到這麼問，江文華抬眼飛快看了一眼，這位郡主也是子，而且瞧著頗有些見識的樣子，應該是學識不凡的。

“郡主不要見怪，男兒讀書能科舉仕為，但子卻是不能，如此，可見子讀書，也確實……沒有那麼大用。”他略帶著些小心說道。

這話若是在一群讀書人說出來，那必然是很能理直氣壯的，但如今面對的卻是一位子，且對方份還是郡主，得罪不起，怎麼著都讓人有些底氣不足。

羅勁松白了他一眼，開口道：“子讀書，也容易讀野了心，不能安于家室，到時候怕是會惹出不風波。”

“兩位大概不知，安平郡學校，就有招收學生，其中不乏一些優秀的學生，習醫的一些學生，如今正在軍中任職，其醫比一些男軍醫要強不，再則，也有學生學識不差，考了衙門為吏。”

林滿月說著，微微一笑，道：“可見，學生也并不比男學生差什麼，只要給們一個公平的機會，才干也能凌駕于男學生之上。”

這話一出，兩人頓時沉默下來，他們當然知道安平郡學校的事，也知道一些學生在軍中做大夫，以及，有子在衙門為吏，這些事，以前不知道，但后面卻也有打聽清楚。

到這會兒，他們也不由在心中暗罵，那些男學生，怎麼沒能將這些學生給摁下去，反被人比下去了，著實沒用了些。

“我看兩位先生，也并不是迂腐之人，為何就見不得子比男兒強，甚至連一個公平的機會，都不愿意給這些子，求學之心，都是一樣的，兩位先生又何需分男。”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事實卻并非如此，子讀書，倒底不是正途。

兩人對視一眼，一時有些不知該怎麼說。

“要我說，兩位先生又何需在乎男，都是學生而已，擇優而取便是了，有那上進心的，便用心教導，若沒有那個心力的，也隨他去。”

這話活旁觀者，說得那一個輕飄飄，他們若收學生，自是要用心教導，即便對方不肯上進，那也會督促著對方好好學，哪有隨他去的道理，真要這樣教學生，能教出什麼來，都說嚴師出高徒，不好學，那都是欠教育。

“郡主所說的，才干出眾的學生，那也只能是數，多數學生，大概還是不盡如人意的。”江文華想了想說道。

這世上的人千百種，也總有那麼幾個出類拔萃格外出眾的子，但那樣的實在稀，更多優秀的還是男子。

“這世上的學子那麼多，先生又怎能說個個都如意的，出眾的也只能是數，男子如此，子也是如此，難道就因為，大多數都不盡如人意，先生就不教學了嗎，必然不是，不還得給他們個求學的機會不是。”

江文華心中暗嘆，這事兒是繞不過去了，左一個先生，右一個先生的，這話說得，他好像就已經是學校里的先生了一樣，他可一句都沒有應承啊，郡主這子，似有些不見外。

“今天請兩位先生來，實則是想請兩位到學校做先生，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林滿月一眼就看到，他們兩人面上，一臉不樂意的神，隨即便又道：“我知道兩位先生閑云野鶴慣了，肯定是不想拘束，但教授學生，也是大事，希兩位先生能好生思量。”

見兩人不說話，林滿月笑了笑，又接著道：“話說回來，平郡是我見過頗為富足的郡城了，當然，這一切都要歸功于王郡守治理有方，不過嘛，治下的讀書人，雖比別的郡縣要多些，但在我看來，這學率，識字率，還是太低了些。”

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道：“一百人中，也不過兩三個識得字的人罷了，這還是富足之地，一些貧寒之地，識得字的人就更了。”

聽到這話，兩人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一百人中，有兩三人識得字，這已經很不錯了，平頭百姓大字不識一個的，這不是多正常的事麼。

“兩位先生都是讀書人，讀圣賢書，有沒有想過，若有朝一日，整個郡城的人，全都識得字，沒有一個白丁，那將是何等盛況？”

說完這話，抬眼看向兩人。

便見兩人雙眼都睜得老大，顯然是十分驚愕。

沒錯的，兩人是真的驚訝極了，什麼樣的人，才敢如此暢想，整個郡城沒有一個白丁，那是要如何治理有方，才能做到如此？

這樣的事，他們是真沒敢想啊，從來沒敢想過。

“郡主這樣的想法……有些不太真實！”江文華長長嘆了口氣，沒有一個白丁啊，這如何能做得到，但不得不說，郡主的話，已是讓他心神震。

“兩位先生是覺得做不到嗎，不去做，又如何知道做不到，萬事開頭難，人要我們嘗試著去做，一點一點的為此努力，總有一天，會出現那樣的盛況不是。”

呃！

不是沒有道理，只是若想達到那樣的就，就不只是幾個人努力的事，是需要很多人努力，還得吏治清明，國泰民安，方有盛世之相。

“兩位先生若是愿意盡綿薄之力，這便是盛世的開始。”

兩人從府中出來時，神間都還是恍恍惚惚的，郡主的話，讓他們太過震憾，而他們卻是不知不覺就點了頭，往來無白丁啊，那是怎樣的盛況，他們可能見不到那樣一天，但他們卻可以從現在開努努力，若真有那樣一天時，青史上必有他們的名姓。

原本是想要拒絕的，但郡主的提議，他們都拒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