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好！”

江文華從書案前抬頭，隨即笑著應道：“是蔡先生啊，這會兒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學校很大，也有很多位先生，他做為校長，自是把各位先生都認了的，一見之下，就能出對方名姓，以及對方最為擅長的手藝是什麼。

說起來，他也有些無奈，他這位校長轄下，正經教學問的先生，就那麼幾位，拋開這幾位之外，就都是些教手藝的先生，其中還有幾位是教繡藝的先生，過了最初的不適應，現在也都習慣了，也都知道該怎麼跟這些先生們相，畢竟這些匠人先生們，學問就那樣，太過咬文嚼字，反倒沒法流，很多時候，反倒是直接一些更好。

所以，他這會兒也問得直接，當然，主要也是這些匠人先生們，一般沒事都不會來找他這個校長，過來必然就是有事的。

蔡先生在面對這位學問極好的校長時，也難免有些拘謹，畢竟他現在也是校長手下的人，但肚子里卻沒幾兩墨，厲害點的也就是那門擅長的手藝，面對校長這樣的文人，難免是有些心虛氣短。

“是這樣的，郡主說以后學校里要用紙張，都讓我們這邊提供，我制了一批出來，帶過來給校長過目，若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還可以再修改修改！”

當然，說修改這話，那就純屬是客氣話，畢竟他現在造出來的紙，質量是沒得說，連郡主用過都說好，料想校長應該也不至于太挑剔。

他說完，就抬手朝外面招了招，便有幾個伙計，搬抬了幾摞雪白的紙進來。

蔡先生就親自從這些紙中，取出幾張來，放置到校長的案幾上，抬手示意了一下：“校長你看看！”

江文華盯著面前雪白的紙張，仔細瞅了幾眼，還上手了，神間略有些詫異，道：“這是蔡先生造出來的紙？”

蔡先生便略有些不自在的點了點頭，能做先生的，講究的都是學問，但他卻只是憑的手藝，自覺得份矮了一頭。

“正是，校長覺得如何？”

江文華就點了點頭，神間頗為滿意：“這紙平整，澤雪白亮，看著就是極好的紙。”

他說著，便提筆沾墨，在雪白的紙張上，落下幾個大字，字寫完，將筆擱到一旁，靜待了片刻，再抬眼看向紙上的幾個大字，隨即神間就更滿意了。

“不錯不錯，這紙確實是極好的，書寫時十分順流暢，落筆間也沒有暈染，你這紙造得十分不錯。”

他是讀書人，對于用紙這方面，是頗有些研究的，現在市面上的紙張，他都很了解，其中也不乏一些他很喜歡的紙，但蔡先生新造出來的這紙，確實讓他很喜歡。

“也不知這紙造價可高？”

他可沒忘記先前蔡先生所說的話，說是要提供學校用紙，學校除了眾位先生，還有許多的學生，對于紙張的用量是真不小，若是造價太高，提供這麼多紙，怕是會吃不消。

當然，若是讓學生自己買紙來用，很多家境貧寒的學生，怕是本就支撐不起，畢竟一刀紙也不便宜。

“這紙是用改良后的方法造出來的，造價并不算高，校長大可放心。”蔡先生忙解釋了一下，可不能讓校長誤以為學校用不起紙，有他們這些匠人在，學校用什麼都會很方便才對，總不能顯得太無用。

一聽造價不高，江文華算是放心下來了，隨即又一臉恍然，道：“倒是我想差了，既然是郡主發話的，料想是沒有錯的。”火山文學

有些時候，他也不得不佩服郡主，原本還覺得，讓匠人進學校做先生有些兒戲，但如今再看，多教出些手藝人來，似也沒錯，有這些手藝人在，許多事都方便起來了。

江文華搖頭笑了一下，也不免嘆一聲：“蔡先生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有你新造出來的這紙，別的紙我現在都看不眼了。”

他拿起幾張空白的紙張，細細挲著，真是越看越喜歡，讀書人的喜好，也無外乎就那麼幾樣，喜各種紙張，也是他們一大好。

聽到這夸贊，蔡先生自也十分高興，但卻也不敢居功，擺了擺手道：“可當不得校長的夸，這主要是郡主拿出來的方子，我也就是照著方子上的法子試了試，沒想竟試出來了，真要說起來，這也是郡主的功勞。”

要不是郡主大氣，隨手就將這樣的方子拿出來，他現在也造不出這樣好的紙來，這份功勞怎麼也該屬于郡主的。

江文華還是頭一次聽這樣的事，一時也不免覺得驚奇：“我竟不知，這新紙原來是郡主給的方子造出來的嗎？”

他不由又拿起幾張紙，細細打量起來，不管怎麼看，這紙都是上好的紙，澤也是市面上從來沒出現過的白，較一般紙更為平整，這紙是真的好啊！

“可不是嘛，我雖然也喜歡鉆研這方面，但做出來的紙，始終還是差了些，但照著郡主給的方子，造出來的紙，確實是上乘的紙。”不服氣都不行，憑他自己，是如何也造不出這樣的好紙來，也虧得是郡主，讓他長了不見識。

“原來如此。”江文華也不由嘆起來：“郡主當真不錯。”

這樣的好東西，竟然一點都不藏私，說拿就拿出來了，造出來的紙，也沒說拿出去賣錢，這樣的好紙必然能賣個好價錢，到時候不管是軍中要用錢，還是別用錢，也都能拿得出來。

可偏偏就把這造紙的方子，直接這麼拿出來了，甚至免強供應學校使用。

一聽夸郡主，蔡先生忙不迭的點頭應同，突然覺得跟校長是知音的覺。

“郡主確實是極好的人，這樣的好紙，郡主讓我們往外售賣的價格，竟然賣價很便宜，跟市面上最差的紙張價格是差不多的了。”

江文華聽得一愣，不由問道：“賣得這樣便宜，不會虧本嗎？”

紙之所以貴，是因為制造不容易，所以造價就高了，賣價就更高了，一些心黑的商人，價就更離譜，總之就是，越好的紙，越能賣上價，當然，這其中也不乏商人賺些黑心錢。

蔡先生就不由笑了笑，道：“不會虧本，還有許賺頭，這主要也就是薄利多銷。”

這詞兒還是從郡主那兒聽來的，他活學活用，利潤，他多賣一些出去，一樣也能賺不了，最多就是多找些人來干活，而他現在手底下，又正收了不學生，這些徒弟就都可以幫忙干活，當然，他也不會讓人白干，給份工錢就是了。

聽著薄利多銷的話，江文華捊了下胡須，不由出微微笑意來。

雖是如此吧，但郡主這一作，是生生把紙張的價格給拉下來了，紙不再是貴東西，賣得便宜了，許多人都能用得起，對于讀書人來說，這也是好事，特別是那些貧寒讀書人。

“郡主如此，可真是大功德啊！”

“可不是嘛，郡主這樣的人，心就是不一樣。”蔡先生一臉認同，因為有著共同的話題，他覺得跟校長都親近了幾分。

對此，江文華也是認同的，畢竟郡主之前，可是跟他畫過大餅，說是要讓天下人都識得字來著，瞧著現在，把紙張的價格下來，這對于讀書的人來說，是極好的事，也是在向目標更近了一步。

兩人正說著，劉先生從外面走了進來，拱了拱手：“校長，你在忙嗎？”

“哦，是劉先生啊，我這里不忙，與蔡先生已經說得差不多了，你可是有何要事？”江文華面帶微笑道。

蔡先生見人來，便立馬拱手告辭：“校長你有事要忙，我就先告辭了。”

“有勞蔡先生送紙過來，你就先去忙吧！”江文華連忙道。

他雖然是校長，但卻也并不拿大，雖說這些先生都是匠人，但人家造出來的東西都不錯，他以及學校都還要用人家造出來的東西不是，該有的禮數是不能了。

這邊送了蔡先生離去，便轉頭看向劉先生。

劉先生便拱了下手，道：“校長，我這邊印刷了啟蒙的書本，特意拿來給校長過目。”

一聽是學校啟蒙的書本，這是十分要的事，江文華連忙道：“快拿來給我看看。”

啟蒙書本，算不得多貴，但是若要讓學生自己去書鋪里買一本回來，那最也得二兩銀子，書可不便宜，就這二兩銀子的事，就能為不學生的家里添上負擔。

如今學校這邊是自己印刷書本出來，到時候發放給學生使用，這樣一來，學生讀書的力都小了不。

劉先生取出一本啟蒙書，放置到案幾上：“校長請看。”

江文華也沒有多費話，直接拿起書本翻看起來，兒啟蒙書，最簡單的三字經，這書他是很悉的，翻開書頁，眼便見字跡端正，十分清晰。

“上面的字兒，怎麼比一般的書本上的字要大不？”他問道。

劉先生就連忙回道：“這是郡主的意思，說是學生才接到書本，對于字也不悉，把字印得大些，這樣也看得更清楚明白，更能加深記憶，讓學生更快把字學會。”

是這樣吧，江文華再次將目放到書本上，看上面的字，確實清晰明了，眼就能把字的結構看得清清楚楚，不僅記得勞，對于書寫方面，大概也有些用，字太小的話，看起來還費眼，小孩子的眼睛總盯著書本，用得多了，對眼睛也不太好，這樣大小的字，確實是比較有益的，這也是他以前從來沒想過的。

突然覺得，郡主對于學校一事，也確實極其上心了，人雖然沒來學校，但學校的事，卻關心著，學生用紙一事，現在書本這事，也都是細微之，卻是如此用心，可見郡主之前對他說的那話，并不只是說說而已，是真的在做了。

一時，讓他心中也頗為激，郡主都這麼用心了，那他更要努力。

將書本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并沒有錯之，也讓人挑不出病來，他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所有的書本都是一樣的吧？”

劉先生便直點頭，道：“都是一樣的，畢竟是同一版雕刻，沒有不一樣一說。”

“行，不錯，劉先生費心了。”

“不敢，都是為了學校，為了學生。”

他沒好說是為了郡主辦事，那樣顯得他好像是在拍郡主馬屁似的，他現在的份可是學校的先生，可得多注意一下自的形象，雖然他很想多夸幾句郡主的好，但只能生生忍住了，當面的畢竟是校長，是極有學問的人，必然聽不進那些奉承的言語。

“只有這一本書嗎？”江文華問道。

學校里的學生，肯定不能只學一本書，那些選擇學手藝的學生，雖說不專注學問，但是最基本的幾本啟蒙書本還是要學全的，之后就要看他們掌握的進度，再安排學習任務，其是有些好苗子的話，還要單獨挑出來，給安排上四書五經之類的。

總之，學校里的書本，各方面的都需要有，學生讀不讀是一回事，學校里都得提前準備起來。

“還有別的，正在印了，這本三字經先印了出來，我就送了過來給校長過目，后面陸續有別的書本印出來，到時候會送過來。”劉先生連忙道。

他現在也是做先生的人，自然清楚，學生不可能只學一本書，要學的書本不呢，若是讀得好的，還能學到更多，那就要看他們各自的本事了。

聽到他這話，江文華微皺了下眉，道：“現在馬上就要開學了，你這邊才準備了一本書，其余的書本，怕是要等上很久才能準備齊全吧？”

對于印刷這方面，他也略有了解，主要是雕版不容易，拉慢了速度，若是做得慢的話，半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完一套雕版，總之就是，速度太慢了。

若是因為書本提供不上，那就影響學生的學習進度了，這可不行。

見他說起這個，劉先生連忙道：“校長你放心，要不了幾天，我就能把所有的書本準備齊全的。”

這話反倒把江文華說得驚異起來：“這麼快？”

“嘿嘿，校長你有所不知，郡主給了我一個方，可以提升印刷的速度，這方就不跟校長你說了，但書本這方面，你不用擔心，我多領著幾個人干活，很快就能把書都給準備上的。”

一聽又是郡主給的方，江文華一時都不知說什麼好了，郡主手中，好像有不各種各樣的方，也怪不得這些匠人先生們，對于郡主那般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