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後，這場不曾停止的雨伴著天雷滾滾越下越大，閃電劃破長空，封苓苓剛從臥室走出來當即被嚇得一哆嗦，悻悻地走過去將那落地窗的簾子給拉得嚴嚴實實。

    今天沒有工作，曲梵也沒吩咐幹點什麽。

    主要是曲梵自己也在臥室裏待了一整天，封苓苓也不好主敲門去問他要不要工作。

    現在是英國時間晚上七點半，封苓苓準備送餐服務，想到臥室裏還有一個老板，便順道走過去敲門問了一句：“曲總，我人送餐上來，要不要一起？”

    語畢，空氣裏寂寥無聲。

    封苓苓猶豫了會兒，正準備再度敲門時，約聽見裏頭傳來的一聲悶響。

    像是什麽摔在了地上。

    “曲總？”封苓苓下意識抬手住門把手。

    “別進來。”曲梵略顯沉悶的聲音過門板傳出來。

    這扇門有些隔音，封苓苓隻能約聽到一點聲音和靜，裏頭的人不讓進，隻能收了手，站在門外皺著眉頭。

    臥室裏，燈下倒映著一片影，曲梵額頭布滿虛汗，整個人略顯狼狽地借著床板的支撐從地板上站起來。

    臥室裏的暖氣開到了最高溫，曲梵原以為躺在床上蓋著被子不風不著涼，這種疼痛的覺就會逐漸消失。

    可是已經一天了，這雙依舊傳來麻麻的鈍痛，且越來越嚴重。

    嚴重到無法站立行走。

    這是手功一年多以來產生如此強烈的後癥。

    忍著那錐心的疼，曲梵坐回椅上，雙有些發，他調整好姿勢，垂眸盯著自己的一雙。

    曲梵失神片刻，兩手的掌心包裹住膝蓋摁了一下，隨後用力錘了捶，更強烈的痛襲來，他眉頭猛然一皺，頓時從齒間悶哼出聲。

    “你是不是摔倒了？”封苓苓一直沒走，耳朵在門板上聽裏邊的靜。

    曲梵沒說話，沒耐心等他開口，又敲了敲門：“曲梵，你說話。”

    曲梵握著膝蓋的手抖了抖，咬牙過這一陣疼之後才有些虛弱地開口：“沒事。”

    “我進去了。”封苓苓在下門把手之前報備了一句，這次不等曲梵回答就已經推門闖。

    門一開，目有些凝重地盯著已經坐在椅上的曲梵。

    地板上散落著一張皺的毯，家居的拖有一隻翻了過來，曲梵沒穿鞋，就這麽赤著雙腳。

    也許是剛從床上起來，他的頭發有些綿，整個人看起來有氣無力，尤其是坐在椅上，他的軀顯得很單薄。

    曲梵回避了的視線，垂睫盯著自己的膝蓋。

    兩個人互相沉默著，封苓苓很平靜地走過去，將地麵的毯子撿起來抖了抖，隨後折疊過來蓋在曲梵的雙上。

    掐著膝蓋的右手被拿了出來，曲梵的指尖鬆了鬆，沉重的呼吸不自覺地也跟著放輕了許多。

    他依舊沉默地看著封苓苓的作，直到拿起地上的拖微微蹲下扶著他的小想要幫他穿鞋，他才猛然一震，迅速傾手抓著的手腕製止。

    結不自然地滾了滾，曲梵呼吸又開始變得沉重：“我自己來。”

    他低頭看，仰頭與他對視，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封苓苓察覺到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布滿汗意的掌心過分的熱。

    不僅如此，整間屋子的溫度都過高。

    封苓苓收回視線，將鞋子整齊擺放在他腳下，繞到他後，自然地推著椅往外走：“有點悶，到客廳坐坐吧，我打電話人送餐上來。”

    出去時，將臥室的溫度調低了一些並關閉暖氣。

    到了客廳，封苓苓嫻地給他倒茶，茶很濃，一看就很苦，可是曲梵喝下去時一眉頭也沒皺。

    沒一會兒，酒店服務員送餐上來，封苓苓在擺桌，曲梵見狀自己控著椅便過去了。

    他不過去，封苓苓會過來推他。

    平時聒噪的人這會兒對剛才的事隻字不提，曲梵臉有些蒼白地笑出一聲：“怎麽，封書被嚇到了？”

    封苓苓抿了抿，想說什麽又言又止，直勾勾地盯著他那一張發白的臉。

    “很疼麽？”問。

    曲梵微微一怔，沉半晌才答：“是有點兒。”

    “之前也這樣嗎？”封苓苓剛才的，但現在不知怎的沒什麽食，一邊吃一邊問，一半的注意力都在曲梵上。

    平時看著討厭的一個人，現在忽然弱這樣，等同於喪失了戰鬥力，封苓苓也得跟著偃旗息鼓。

    今晚的餐是中式的，曲梵低頭吃了一口菜，語氣漫不經心，但說的是實話：“第一次這樣。”

    “需要救護車麽？”封苓苓咽了一口飯，又想到他不能吹風涼，況且外麵的天氣著實有些惡劣，於是改了改措辭，“或者讓醫生上門？你們這種級別的人不應該都有一個私人醫生麽？”

    曲梵吃東西很優雅，吃得也慢，聞言隻是很輕地回答了一句：“有私人醫生，在國。”

    封苓苓沒轍了，隻好低頭吃飯。

    曲梵不提需求，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再晚一些，曲梵完從浴室出來，部的疼痛依舊沒有緩解，他現在想要站起來必須忍著那錐心的疼，站了沒一會兒又疼得冒汗。

    在高溫環境下依舊沒法緩解疼痛，曲梵回了臥室後便沒再繼續把暖氣調到最高，私聊了自己的私人醫生後，曲梵了眉心，打算在這場雨停了之後先去國一趟。

    因為李特助況特殊，曲梵這次批了他半個月的假期，目前自己邊的人，隻有封苓苓。

    到了半夜，曲梵從疼痛中驚醒，部的痛覺霎時侵的四肢百骸，人的每神經都是互通的，他疼得全冒出冷汗，隨著強烈的痛不自覺地微微抖起來。

    原本的直的雙此刻蜷起來，曲梵勉強從床上坐起來靠著床頭，用手卷起著膝蓋試圖緩解這難以抑製的疼。

    呼吸一下比一下加重，他悶哼出聲，因為不了這錐心的疼而微微往後仰，兩條仿佛不是自己的，他搐兩下，不控製地蹬著床板而發出一聲低吼。

    疼，錐心刺骨的疼。

    仿佛回到幾年前的事故現場，車翻了，他兩條被死死著無法彈，好似下一秒就要被死神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