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京城。

刺骨的北風呼嘯著，帶來了今冬的第一場雪。

沈寒靜靜站在甄家花園里的荷花池邊，著暗沉的天空，飄揚的雪。

想起去年冬天，桑淺淺執意要和他分手，來京城前夜,也是如眼前這般，下著大雪。

那時，還不知道，自己早已從桑明朗那里知道了去京城的目的。

沈寒知道翌日就要離開，很想見見。

那晚，他開車到了桑家老宅外。

明知沒什麼希，明知不太可能見到,可他還是不想離開。

沈寒凝著桑淺淺房間里的那盞燈，了許久。

后來，燈滅了，他以為桑淺淺睡了。

默默站了一會兒，準備離開時，卻發現桑家別墅厚重的紅木門，被輕輕推開。

一道悉的影，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夜里，桑淺淺穿了件帶雪白絨領子的羽絨服，慢慢地走下臺階，沿著花園里的小徑踩雪而行。

眼看著朝著大門的方向走來，沈寒的心跳似乎都了兩拍。

有那麼片刻，他以為桑淺淺發現了他。

不過很快,沈寒便知道,自己多慮了。

燈與雪映照著有些蒼白的臉，心不在焉地抬眸，了雕花鐵柵欄門，才似乎發現自己到了何，茫然了幾秒，又轉沿著小徑走了回去。

后來,在花園里那架覆滿了積雪的秋千旁停下，怔怔地站了好半晌。

臉蛋都凍得通紅，卻渾然不覺，滿頭滿都落滿了雪。

沈寒怕被凍著，給桑明朗發了條消息。

桑明朗很快出來，讓回屋，早點休息時。

沈寒聽到桑淺淺的聲音，在寂靜的雪夜，很輕地傳來。

“如果我們真能平安回來，我想重新追回他。.如果，他還沒結婚，還肯，要我的話。”

沈寒聽得容，卻也失笑。

想什麼呢，淺淺。

他那時想，我怎會不要你。

這種況絕無可能發生。

然而最終，命運卻讓不可能,變了可能。

他親口說出最殘忍的話,親手,將推離自己的邊。

沈寒的目,好像穿過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見了，他很想見很想見的那個人。

方嵐快步過來時，便見沈寒黑的短發上落滿了雪，肩頭也覆了薄薄一層。

不由嗔怪道，“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不在屋里呆著？”

沈寒回頭，漆黑眼底空寂的荒蕪，讓方嵐都暗暗心驚。

他輕描淡寫地說，“這里雪景不錯。”

甄家花園這荷花池邊，假山層疊，曲徑通幽，水聲潺潺，平日風景的確很好。

但此刻，大雪漫天飛揚，幾米開外霧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分明。

方嵐著實看不出，這里的雪景不錯在何。

“我沒覺得有什麼好看的。”

方嵐被池邊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寒噤，裹了大，“寒，進去吧，我二叔已經帶著陳老過來了。甄讓我來你。”

沈寒點頭，緩步往回走。

他走路的速度，很有些慢，有種奇怪的說不出的僵，每走一步，似乎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方嵐默默跟在后，心里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不是滋味。

這些天，想要說的話盤旋在邊，數次想要對沈寒說出來，數次，卻又忍住了。

方嵐行事向來率，還從來沒有這般言又止的時候。

可今日若還不說，以后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方嵐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寒，其實，只要你愿意，甄的安排.我并不會有半分不愿。”

沈寒頓住腳步，回頭淡淡看了一眼，“你是最近去了ncc太忙，忙糊涂了？”

不然怎會說出這種話。

“我最近的確很忙，可還沒糊涂。”

方弘益苦心勸沈寒加ncc不，后來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愣是說服了方嵐加。

方嵐才去就趕上幾樁大事，忙得昏天黑地，前幾天還因為解決不了的技問題，特意來請教過沈寒。

方嵐正道，“寒，我是認真的。”

“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和桑小姐能和好來著，真沒想到你和桑小姐，會走到分手的那一步。我知道你是不想拖累桑小姐，可我無所謂。你忘了你剛上大學那會兒，我就追過你來著？以前有桑小姐，我再怎麼在你跟前刷存在也沒戲，所以我也很知趣，只跟你做朋友，可現在況不一樣。”

方嵐沒敢去看沈寒的臉，話既然已經說出口，斷然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咳了咳，著頭皮繼續道，“要真能和你結婚，替你生個孩子，我還樂意的。不但能圓甄一個心愿，也能圓我一個心愿。而且我什麼格你也清楚，以后你就算不在了，我也照樣可以過得很瀟灑，絕不會為你太過傷，所以你也不必擔心會影響到我什麼——”

從方嵐說到結婚這兩個字開始，沈寒的臉，就一點點沉了下去。

到后來，他似乎忍無可忍，打斷了方嵐的話：“方嵐，我是該說你太看得起你自己，還是該說你太看不起自己？”

他的聲音極冷，說話也毫不留面，“你樂意如何，那是你的事，你憑什麼就以為，我放著桑淺淺不肯要，會愿意跟你結婚生孩子？”

方嵐臉上火辣辣的燙，簡直愧的無地自容，卻仍是誠懇道，“我沒那麼大臉妄想跟桑小姐比，但現在不是況特殊？寒，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真到了那天，你邊總得有個人照應——”

“真到了那天，我也無須你心。”

沈寒面無表，冷冷道，“方嵐，你我之間，還是如以前一樣，保持適當距離比較好。類似今日這種話，是最后一次，沒有下次。”

沈寒沒有溫度的一字一句，就跟這眼前冰冷的風雪般，裹挾著刺骨的寒意，打得方嵐的臉都生疼。

唉，方嵐心想，就不該開這個口的，果然還是自找沒趣。

*

甄家客廳里，甄家老太太臉上帶著笑，看向方弘益：“以前你和以欣沒能婚，我和遠化頗覺虧欠憾。沒想，而今寒和小嵐，倒是能走到一起，也算是冥冥中注定的緣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