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打開電腦，點開里頭的視頻文件時。

甄珠的心，竟是張得難以自抑，手指不自覺地攥，手心里竟是沁出汗來。

沈寒的調查，極為詳實。

整個證據鏈，從甄珠的母親離開甄家，跟隨初去了歐洲，到那場通事故中，甄母喪生結束。

有警方的案卷記錄，也有不在記錄里的一些年代久遠的視頻、照片。

而這些容，非但包括母親死亡的車禍現場視頻，便連上次，甄崇明給的母親留下的：母親生前在歐洲所拍的那些寫真照片，也都在其中。

甄珠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麼樣過得心態看完這些資料的，所有的資料看完，猶自失魂落魄地坐著。

良久，才抬頭，盯著沈寒，“所以，你的結論是，我母親的死，就是場通意外？”

“我想這些資料，已足以證明。”

沈寒說，“當然，如果你不信的話——”

“我不信！”

甄珠緒激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上甄崇明的當？他給我聽過一段錄音，是十幾年前，甄以平找他喝酒的錄音。甄以平在錄音里清楚地說，他要我母親和那個男人死！”

沈寒若有所思，“你確定，那是你父親的聲音？”

“我確定，我也不可能聽錯。”

甄珠無比篤定，憤然道：“我母親的死，跟他不了干系！”

“可你最終，還是沒有背叛他和甄家。”

沈寒意味深長地說，“在甄崇明和你父親之間，你的選擇，還是你父親。”

“我說了，我不是為他，我是看不慣甄崇明這種兩面三刀背信棄義的險小人。”

甄珠有些惱怒，“我母親的事，一碼歸一碼，我絕不會原諒他。”

“你父親到底說了什麼？”

沈寒骨節分明的手指敲鍵盤，平靜道：“把你從甄崇明那段錄音里聽到的話，原話復述一遍。”

甄珠咬牙，恨聲道：“他說，非得給那對狗男一個教訓，他要他們......死！”

沈寒沒說話，只有鍵盤按鍵起伏的聲音很有節奏地響起。

片刻后，他按下播放鍵，“考慮到是十多年前，你父親還年輕，聲音我稍稍調整了下，你聽聽，是不是這樣？”

一段刺刺拉拉的雜音過后，分明是甄以平咬牙切齒的聲音突然響起：“我非得給那狗男一個教訓......我要他們死！”

甄珠呆住，不可思議道：“你，你怎麼會有這段錄音？”

“我沒有，不過是據你父親接采訪時的聲音，進行了偽造合而已。”

沈寒輕描淡寫地說，“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我高中時就會了。”

甄珠瞳孔劇震，“所以你的意思是，甄崇明給我聽的，可能是偽造的錄音？”

“不是可能，是一定。”

沈寒淡淡道，“我這里還有一段視頻，你可以看看。你母親出事是因一場通意外，肇事司機不久就移民北歐，這段視頻，是我從他那里拿到的。”

他看了眼甄珠，“當初我沒有第一時間將真相告訴你，便是因為這個視頻才有所顧忌，事涉甄家，也涉及....甄蓁，我須得征求你父親的同意。”

甄珠愕然，涉及甄蓁？

“這事和甄蓁有什麼關系？”

“你母親去國外后，開始信教，臨去世時，讓醫院替找了懺悔神父。這司機因為是肇事者，又是攝影好者，他當時很怕擔責，更怕家屬獅子大張口索要賠償，所以拍下了這段視頻。雖然后來沒派上用場，但這視頻，也就一直留了下來。”

沈寒緩緩道，“至于其中到底和甄蓁有什麼關系，你自己看吧。”

視頻點開，一幀幀畫面，在屏幕上浮現。

白得刺眼的病房里，甄珠母親臉灰白地躺在病床上，上滿各種搶救儀，艱難地著氣。

一個穿著神職人員服裝的神父，雙手合十，神態謙恭地低頭祈禱，又說了些“向主懺悔”之類的話。

隨后，便是甄珠母親，強撐著最后一點力氣，開始了“懺悔”。

說，命不久矣，覺得最對不起的，是曾經的丈夫。

丈夫很，對百依百順，疼有加，只可惜心里始終忘不了初，總覺得那段是因為丈夫才被迫終止，是以無法說服自己接這場婚姻。

為了和初重續前緣，一度想要和丈夫離婚，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和對方......發生了關系，有了一個孩子。

丈夫以為這孩子是自己的骨，對孩子疼有加，可卻無法邁過這個坎，最終還是在這孩子一歲時，執意和丈夫離了婚。

離婚時，也曾提出過，想要帶走這個孩子，可丈夫死活不同意，便孤離開，與初遠赴歐洲。

本以為，自己和初會有很好的生活。

可誰知，況并不像想的那樣如意。

記憶里的初，仍是大學時候的那個年輕人，可經過多年的社會的磋磨，初的為人品，早已與當初大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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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在變，包括自己。

經歷過最初的甜后，和初不得不面對很多現實的問題，兩人一度發生爭執、吵鬧，甚至是冷戰。

初因為心不快，常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結識了一幫狐朋狗友，而這只會導致兩人更激烈的爭吵。

沒多久，初開始夜不歸宿，和不清不楚的人廝混在一起。

后來竟是不知怎麼，沾染了毒品，因吸食毒品加酗酒過量死亡。

“是我害了他，我當初就不該離婚，跟他來國外。可我最對不住的，是我前夫，還有我......兩個孩子......”

病床上，甄母纖瘦的手指死死抓住被褥，斷斷續續地，氣若游地說著，“若是這一生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不會......離.....婚......”

最后那兩個字，似乎是用盡了全力氣，才生生從嚨里出來。

那兩個字說出來時，病床邊的監控儀，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而甄母，雙眼無神地睜著，一不，的心臟，已然停止跳了。

......

甄珠木然地坐著，怎麼也沒想到，事實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寧愿，寧愿自己從未那麼執拗地探尋真相，寧愿，從未看過這段視頻......

“你要的真相，我已經給你了。”

沈寒合上電腦，淡淡道，“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