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到底,還是留不住你和淺淺。”
昨夜因著甄珠的事一晚沒怎麼睡,真正是提心吊膽,甄以平的氣并不怎麼好。
然而此刻,他神間,是比疲憊更深的傷,“我本來以為......”
話到邊,又嘆氣,“罷了,是甄家沒這個福氣。”
他殷殷看著沈寒,“晚上帶淺淺去看看老太太吧,好歹跟老人家也告個別。”
沈寒應了,“甄崇明那邊怎麼樣了?”
“昨夜唐伯川將證據都給警方了,甄崇明已被帶走調查,就看屆時怎麼定刑了。現在要的,是讓集團部恢復正軌。”
甄以平想到集團部的現狀,頗有點憂心。
被甄崇明這麼鬧了一出,集團部現在人心不定。
他這病一時半會還出不了院,徐克敬去了西南,唐伯川了傷,如今沈寒也要回明城,集團部可謂一個能挑大梁的主心骨都沒有。
“集團的事,舅舅不必擔心。”
沈寒回頭看向病房外,沉聲道:“你可以進來了。”
甄珠低著頭,慢慢走了進來。
這還是自昨夜,甄珠被救出來后,甄以平第一次見到。
當時得知無礙,只是了點皮外傷,甄以平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這會兒親眼看到兒額角的紗布,胳膊上的劃痕,臉蛋上留下的淡淡青紫痕跡,甄以平分明是心疼的,可話說出來,卻仍是肅然的語氣。
“你上有傷,還是回去好好養著。”
甄以平微微皺眉,“我聽說你一直在唐伯川病房里?他那兒自會有人照顧,不用你心。”
若是往常,甄珠定會反相譏。
可是今日,竟是異樣沉默,甚至可以說得上溫順地點了點頭:“好,一會兒就回去。”
甄以平了,原本還想再說幾句關于甄崇明的話,好提點教育下這個兒。
可想想甄珠這兩日到的驚嚇怕是不輕,到底還是算了。
“舅舅可還記得,當初我們之間的談話?”
沈寒言歸正傳,“甄珠而今在集團歷練這麼久,能力有目共睹,眼下正是缺人之際,不若便讓甄珠試著管事。”
甄以平神凝重,“不是我不信任甄珠,實在是集團部的業務太過龐雜,人事關系也復雜,還太年輕,我怕......不住。”
“遠沒您想的那麼脆弱,否則也撐不過被甄崇明劫持的那兩日。”
沈寒正道,“我剛已經去問過大夫,您的已是強弩之末,短期您就別想出院了,便是以后出了院,也不能過度勞。”
他語氣沉穩,“您應該很清楚,眼下甄珠是最合適的人選。”
甄以平思索良久,神間終于有所容。
說實在話,甄珠這段時間在集團的表現,的確超乎他意料之外。
沈寒曾說,甄珠潛力極大,只要愿意,一定會為甄家集團最合格的繼承人。
雖然說,他現在也可以指派其他人接替他的位子,可集團部,尤其是高層間,往往是非常脆弱的平衡。
他指派誰,可能都會打破這平衡,引發新的爭端。
沈寒的判斷沒錯,眼下只有甄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的能力,或許還有待進一步提升磨煉,可的心,份,卻是當之無愧的。
是甄家的大小姐,是他甄以平的大兒,危急之際以繼承人份出現,順理章。
最重要的,哪怕和他存了齟齬,可要關頭,依舊選擇站在了集團這邊,只是這一點,就足以讓甄以平信任這個兒。
可這畢竟是關乎集團的大事,也關乎以后,甄珠的人生走向。
“做甄家集團未來的繼承人,不是個輕省差事。”
甄以平試看向甄珠:“你的意思,如何?”
“我和表哥有約定,我輸了,自然要遵守承諾。而我承諾過的事,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做到。”
甄珠抬眸,與甄以平的目坦然對視,“只要你不嫌我這個兒拿不出手,我聽你們安排便是。”
這還是多年來,甄珠第一次對著甄以平說出“兒”這個字眼。
甄以平心涌,“你......都知道了?”
“是。這些年,錯怪你了。”
甄珠有些不自在,早就想好的一句話,在邊盤桓許久,燙似的,只是出不來。
然而終于鼓起勇氣,低低地說出了那句話:“對不起,爸。”
聽到這一聲久違的“爸”,甄以平不住熱淚盈眶。
他曾深甄珠的母親,也一度因此深兩個兒。
得知甄蓁并非自己的骨,他不是不失落,不悵然的。
他永遠不會讓甄蓁知道這個事實,可心深,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從容。
人的本如此,他也不例外。
而甄珠,是他唯一的脈親緣。
父能冰釋前嫌,他怎能不激!
......
當日下午,沈寒陪同甄珠去了一趟甄家集團,一來宣布甄珠的真實份,二來,公布了集團董事長的接替人選。
甄珠是甄以平兒的事,集團除了極數高層,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這一消息帶來的震驚可想而知。
不過,沈寒的歸來,讓集團人心惶惶的緒瞬間得以安定下來,反而有利于甄珠的就職。
另一方面,甄珠先前以普通員工職,一路和很多中基層員工相不錯,也因此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和好。
以后,要做的,是進一步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集團所有人的認可,一步步樹立自己的威信。
而這,注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
晚上,沈寒和桑淺淺來甄家跟老太太告別,甄珠自是也跟著回來了。
出乎他們意料之外,沈寒的姨母甄以書,以及甄以書的兒子黎仲錦也在,正在跟老太太說著什麼。
老太太面很是不悅,“這個節骨眼上,黎家這麼做,未免太過趁人之危。”
“媽您這句話就過了,好歹我也是甄家的人,怎會不為甄家考慮?”
說話的是甄以書,“甄崇明鬧那麼一出,集團人心惶惶,也沒個主事的人,仲錦去了集團,多能幫一點忙......”
“你覺得,仲錦能主事?“
老太太冷冷道,“不是我說,你自己的兒子,自己該清楚是什麼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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