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什麼？解釋沈叔叔醒了你怎麼瞞著我，解釋你明明沒有絕癥，卻騙我說快要不久于人世？”

桑淺淺說不生氣，那是假的，現在氣得心肝都疼，“沈寒，你看我為你掉眼淚，看我被你騙得團團轉，是不是很有就？”

“沒有。”

沈寒非但沒有就，反而看到哭，心疼得不行。

“好，那我問你，沈叔叔什麼時候醒的？”

桑淺淺問，“是不是在你看到DNA報告前？”

沈寒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道：“是。”

“所以還真是啊。沈叔叔該把什麼都告訴你了，可你還是看到DNA報告后才決定回國的。”

桑淺淺越想越悶，憋屈得不行，“你愿意回明城，愿意跟我領證，是因為孩子吧？”

沈寒深深地看著，“我若說不是，你信我嗎？”

“事不是明擺著嗎，你讓我怎麼信你。”

桑淺淺眼睛都氣紅了，“沈寒，你要是因為孩子回來找我，其實這婚也不是非結不可。”

雪已然小了許多，卻夾著細細的春雨，凍得臉頰生疼。

桑淺淺轉過頭去，抿道，“你實在沒必要勉強你自己。”

“什麼勉強？你什麼意思？”

沈寒被氣笑了，“一個小時前才剛領證，一個小時后，你就想離婚？”

“那也總比你勉強自己的好。”

桑淺淺負氣道，“我不希你以后后悔。反正如果你想離婚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那兩個字，好像最尖銳的針，直直進了沈寒的心窩里，俊臉都扭曲了一下。

下一刻，沈寒的手指住臉，把的臉抬起來。

他漆黑眸底映著飄飛的雨雪，還有讓人不過氣來的濃烈至極的迫。

他的目有些駭人，幾乎是咬著牙，一字字道：“桑淺淺，你再說一遍試試？”

桑淺淺有點被嚇到了，也沒想到自己那句話說出來，他反應會那麼大。

不過是賭氣之言，好不容易復的婚，怎麼可能再分手？

沈寒想，還不想呢。

的寶寶可不能沒有爸爸。

向來識時務，才不肯以犯險。

“你讓我說我就說啊。”

桑淺淺大義凜然的神，“我偏不說。”

這副模樣，真是讓沈寒啼笑皆非，又又恨。

然而所謂的恨，也永遠都恨不起來，只能到極致。

“不是因為孩子才回來找你。”

沈寒放了聲音，“就是怕你這麼想，我才不想告訴你我爸已經醒了，有沒有那份報告，我都會回來。”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夾雜著太多說不出的意，落在耳畔，“怕你還在生我的氣，不肯見我，所以才讓郭木楊以看病為由來找你。本來想著，借著生病，再慢慢接近你，追回你。可臨了，我又改了主意。”

桑淺淺下意識道：“為什麼？”

“因為太慢，怕生變故。”

沈寒低聲說，“也因為我想看看，你能有......多我。”

曾經很多年，他癡守著一座孤墳，從未想過自己的，會有回應。

直到與桑淺淺重逢，他一度以為那是不真實的幻夢，隨時都會破碎。

后來如愿娶了桑淺淺，心中大安，以為從此可以攜之手，白頭偕老，可轉頭，提了分手，去了京城。

歷經多劫難，分分合合。

他曾真的命不久矣，以為和今生無緣。

可生生扭轉乾坤，遠赴重洋，費盡艱辛找到福爾教授，不惜以試藥，救了他。

那時他真的以為桑淺淺對自己的，毋庸置疑。

然而等他才剛稍稍篤信，又再度和他決裂，雖然這決裂，是不得已。

失眠的老病再度困擾他，整夜整夜難以眠時。

沈寒不止一次想過，是不是桑淺淺本從未過他，否則怎會將分手和離婚說得如此輕易。

沒有桑淺淺，他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想到心臟都會跟著疼。

可桑淺淺，卻能若無其事地跟謝時安同居一室。

害他了那麼久的輾轉煎熬，可當他稍微辭嚴厲，轉頭就走，走得毫無留。

若他不回來找，是不是真就再也不會聯系他？

沈寒是真的很想知道，桑淺淺對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用這種方式，去確定桑淺淺不自己，到底有多。

可他潛意識里，就是很想知道這個答案：當他真的病膏肓，無藥可救，桑淺淺會如何......

......

桑淺淺簡直都驚呆了，簡直無語凝噎。

瞪著沈寒，“所以你現在，對試探結果滿意嗎？”

沈寒：“......”

他該說什麼？

說超乎他的預料之外？

他有想過桑淺淺會難過，但真的沒想到，會直接帶他去領了證，說會好好養孩子長大，終一生，也只會有沈太太這一個份......

“淺淺，我......”

車已經到了，桑淺淺推開沈寒，沒等他再說什麼，飛快地轉上車。

從后視鏡里出去，能看到沈寒一不地站在雨雪里，靜靜地著離開的方向。桑淺淺心里莫名又有些發酸。

沈寒對的，這麼患得患失，也許，真是的問題。

這幾年，他們分分合合多次，是沒有給沈寒足夠的安全。

桑淺淺忍不住嘆口氣。

對他的，還用試探麼？

他怎麼就這麼不自信啊。

要說多次他才明白，他這樣的男人，要麼不傾心一個人，真傾心了，別說是，怕是任何一個人，也本無法拒絕，只會心甘愿地沉淪其中。

沈寒啊沈寒，你真是個傻瓜。

原本打算還是稍微生生氣，再理沈寒的。

可著雨雪里，那個雕塑般的影，想到沈寒拿著結婚證時候，眼底真真切切的歡喜。

桑淺淺還是心了。

罷了，今天晚上就去水灣找他吧，他失眠的病，也該好好治了。

等回到家時，桑明朗和桑鵬程都很意外。

“你不是去看沈寒他爸了？”

桑明朗問，“沈寒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