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就在這時,有一只仙鶴匆匆飛來,落在外廊上, 化鶴, 打斷了僵持之局。
“景煥尊者,奚元夫人出事了, 丹揚宗師請您往府……”
最后一個“去”字還沒有吐出來, 常景煥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鶴一驚,只得再度化仙鶴, 火急火燎往回趕。
失去力量裹束,招凝癱坐在地上, 就這麼坐了很久,天上日落月升,圓月高掛, 月明亮, 好似讓人無可逃。
招凝撐著地面搖晃的站起來,不過是同一個姿勢太久有些麻了。
走進府, 鶴來的太及時,記憶沒有被抹去, 命珠也沒有被毀, 自然也沒有得到答案。
可是偏生招凝又好似得到了答案。
坐在床邊, 斜著子倚著床柱, 思緒是放空的。
夜間的風裹著涼意鉆進府里, 下意識地攏了攏,可是怎麼也抵擋不住寒冷。
許是為了讓這個知上不過練氣的客人更好的安睡, 府里的夜明珠替換了點燃的蠟燭,隨著夜沉下, 燭火燃盡,房間里的線越來越暗,直至招凝的影像藏在影里。
虛幻的、看不見的高大人影站在房中,眸中倒映著招凝孤寂、哀傷而倔強的影。
即使獨自一人時,緒也很淡,甚至比不上那日在梁家的。
畢竟梁冀傷尋親母而無結果、知曉不是梁家親生骨而是被轉抱養,其實這個答案已經約浮現了。
許久,招凝了子,躺在床上,背向里,雙目閉,一覺睡去,所有的事都不算事了。
寒涼的夜最是凄清,有人著的后發,像是夢中翻,直至翻進那微涼的懷里才到安穩。
第二天晨間,貫清天低階弟子鍛早課,他們由到剛的掌法鍛,整齊劃一,士氣如虹。
招凝得了消息,貫清天要設宴款待久而未見的常家貴客,宴席便在沁縉峰上。
跟隨常家眾人而去,路上遇見一子類舟大小的葫蘆做坐騎,所行方向與們一致。
常韞素遙遙禮了一禮,笑著喚了一聲,“丹揚宗師。”
那子模樣年輕,凡人三十出頭的容,正是風韻之時,聽著聲音瞧見常韞素,揚起笑意,灑慵懶。
兩方坐騎靠近,丹揚宗師笑道,“原來是韞素啊,多年不見,不是當年孩子模樣了。你母親呢?”
“母親在家族閉關,準備百年后沖擊元神第二劫。”常韞素恭敬回答道,知無不言,顯然關系極好。
招凝瞧見丹揚宗師的神,想來昨日奚元并沒有出什麼大事。
“當年我與你母親同時被困落神境時,還說發誓說出去后要勤加修煉,再也不愿再落那般狼狽境地。果然沒有食言,且瞧瞧,萬年的時間居然就準備挑戰元神第二劫了。本尊境界這是要落下一層了,回頭可得多送些賀禮,討教討教渡劫經驗。”
“丹揚宗師哪里話,母親閉關前還甚是憂心,只覺此劫難渡。不過,母親亦說,若是渡劫功,大典邀請函第一個便送您的府。”
丹揚宗師笑得開懷,又說,“正巧本尊也是為了參加宴席而去,便一起吧。”
靈舟越過重山,常韞素問丹揚宗師昨日奚元之事,當時鶴匆匆來去,并未遮掩行蹤,常家眾人有所耳聞,至于什麼事……
“十三夫人,可是還好?”
“好事。”卻不想丹揚宗師的答案令人驚訝,“十三夫人再孕靈胎,想來是從過去走出來了。”
招凝怔然,說不上什麼,思緒是空白的。
常韞素瞪大眼,驚訝之后更是好奇。
丹揚宗師很是喜歡這個晚輩,所以將當時的事告知常韞素,并不是什麼之事,自然也沒有阻隔旁聽。
奚元也是因常韞素母親而與丹揚宗師相識,丹揚宗師本名蘇丹揚,是九洲聞名的行丹醫之道的元神,當年,奚元渡劫重傷,是蘇丹揚救下的一條命,只是渾天毒障無法解,便陪在奚元一段時間醫治渾天毒障,幾百年的醫治下來,渾天毒障的毒已經弱了很多倍了,奈何拖了太長時間,|也被拖垮了,壽元更是急速衰落。
后來,奚元絕,放棄醫治,舍萬年修為孕子,只愿為常景煥留下孩子,以全五萬年夫妻之。
可是,那孩子出生便夭折了,奚元崩潰許久,渾天毒障也趁機反撲。
招凝本低頭沉神著,任由蘇丹揚的話飄在耳邊,可是那句“渾天毒障趁機反撲”讓招凝微微抬眼,是在辨認這句話的真實,但元神尊者的神哪有那般容易窺探,只能沉默聽著繼續。
直到一日,大抵是常景煥喚醒了奚元生的心念,奚元緒穩定,沒過多久,那渾天毒障竟奇跡的消散了。
“這難道就是破后重生?”常韞素嘆著,那些年在外歷練,只回到家族時偶爾聽到提及只言片語,這般細致還是頭一次聽。
“這毒本來就不好剝離,除非……”蘇丹揚忽而頓了頓,然后才說,“只能憑自力量反融。”
“不過,看來這麼多年,奚元還是沒有走出當年的喪子之痛,昨日來尋我,還問及當年的孩子會不會是因為沾染上渾天毒障而陷假死,其實還活著,還行走在九洲。”
蘇丹揚看向常韞素,“你們十三夫人是不是最近有所脈應或者其他怪異?”
常韞素突然不說話了,目卻不由地轉向招凝。
蘇丹揚跟著看了過去,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不引人注意的招凝,面紗繞頸罩頂的狀態,讓眼看不清招凝的模樣。
自然清楚常韞素的暗示,便是十三夫人近日的變化都應這位引起。
不知為何,蘇丹揚竟瞬到了招凝邊,像是常景煥一樣探究招凝的份。
招凝沒有起禮,風過舟屏障微微吹開些許面上,暗褐的妖紋引起蘇丹揚注意,許多人就見到過,然而唯有蘇丹揚眼眸一,像是察覺到什麼。
“你……”
突然發出一聲聲響,可話語都攔在里沒有說出來。
招凝這才起一禮,“見過丹揚宗師。”
直平靜淡笑,“丹揚宗師,可是有事要吩咐?”
聲音吞了又吞,最后問了一句話,“你是不是曾經是人族?”
蘇丹揚一直生活在羨洲,對甸林大澤的命珠多有幾分了解,清楚命珠有可能將人族轉為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