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中,小鋼炮越野奔行在從蜀都往渝城的高速公路上。書趣樓(www.shuqulou.com)
沈崇全神貫注的開車,梁仔全神貫注的……看小說。
沈拳王有點不樂意了,「我說狗子你趁著這點時間用手機刷刷樂縣的新聞,看有沒什麼可用的資訊啊。」
狗子攤爪,「還是別吧,老大,就算真有人失蹤了,也不可能這麼快出新聞呀。」
「也對,那你侵樂縣警務部門的係統,跟蹤下最新的報警資訊。」
梁仔傻眼。
常言道狗眼看人低,在咱們老大這兒是人眼看狗高!
「老大你真看得起我。」
沈崇反應過來,這種對自己來說喝湯一樣的小事,對狗子卻是天方夜譚。
大手子當久了,心裡完全忽略這些事的技含量了呢。
他扭頭看看自己的搭檔,又有點喪氣。
想想人家狄仁傑和元芳、包拯和展昭、福爾斯和華生,老大都很厲害,小弟卻也個個都很強,再瞧瞧咱家這混吃等死的廢狗。
大家都是主角命格,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為何如此之大?
「老大你又開始嫌棄我了。」
「為什麼在這種破事上你就這麼敏銳!」
他一路不做停歇的連夜趕回牌樓鎮,到了之後甚至連老宅都沒空去,直接驅車前往牌樓鎮與臨江鎮界的位置,找到那昏黃路燈下的監控頭。
夜中,路燈下,銹跡斑斑的鐵架,老舊的天網探頭無力的懸掛在上麵。
一陣風吹過,鐵架上竟傳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梁仔你聞一下這附近呢。」
沈崇指著記憶裡黑影路過的田埂邊,說道。
梁仔長脖子,將鼻尖著地麵一路往前聞去,層層疊疊的幻影重像伴隨著它的作而時時現。
梁仔如今黃級二品的妖元能力全開,形象上與之前黃三或者黃四品時差別不大,但威力卻大為增強。
說來也是玄妙,出門時狗子懨懨睡,到地方已快十一點,它倒是變得神抖擻狀態上佳了。
沈崇不敢出聲打攪它。
等它嗅了快兩分鐘,終於抬頭。
沈崇略張的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發現?」
狗子扭頭盯著水田,良久之後慨道:「老大,不如我們在旁邊生一堆火吧?」
「幹嘛?」
「這天乾燥,水田發旱的,田裡有好多黃鱔在冬眠,適合生活吃烤黃鱔的。」
「滾!就沒別的了?」
梁仔搖頭,「有!」
「什麼?」
「都是蝦蟹之類的水產,但現在是抱卵期,如果吃們會傷天德的。」
「我真是服了你了!靈能者呢?妖怪的味道呢?」
梁仔給沈崇狠狠拍了掌腦門,可算老實了,「唉,這個真沒,按照老大你說的,大約四五天前的味道吧,但真沒啊!」
「是時間太長散盡了嗎?」
狗子想了想又搖頭,「不是,這兒反反覆復飄來飄去的,隻有水產、人、狗、豬、鴨鵝的味道,再沒別的了。」
沈崇還是不死心,讓梁仔擴大搜尋麵積。
這可苦了狗子,更苦了他自己。
一人一犬如同孤魂野鬼般巡脧整夜直到旭日初昇天大亮,還是毫無頭緒。
他可算是明白為何斬妖多次巡查也沒能把那貨揪出來了,真是異乎尋常的機警狡猾,連狗子這mvp偵察兵都了真·廢狗。
當太完全升上天空時,著狗頭皮鏖戰整夜的狗子終於心態炸,順便狀態也炸了。
「老大我不行了,真不行了,哪怕單開一個嗅覺幻影我也撐不住了,讓我歇歇,我好睏……呼呼呼……」
堂堂看門狗,居然就這麼在大庭廣眾下沉沉睡去,毫無危機迫。
沒奈何,沈崇扛起狗子往回走了幾裡路,回到小鋼炮越野上,開車走人。
他先去牌樓鎮上的老家宅子看了眼。
這套沿街的平房的木門已快十年沒被人開啟過,門鎖都完全鏽蝕掉了,沈崇在家裡翻出來的鑰匙都不進去。
他想了想,索還是別進去了吧。
記得當初走時,就沒在裡麵留什麼有意義有價值的東西,如今裡麵的傢和那點不頂事的家電早已不能用了,想住裡麵更是不可能。
要想把裡麵重新收拾到能住人,沒個一兩天功夫不可能。
時間不等人吶。
也罷,走吧,先隨便在鎮上找個旅館住著,等回頭忙完了再說。
他把車開到了街口,終於找到家靠譜的帶停車位的旅店。
店老闆是生麵孔,抄著外地口音,應該是這些年新搬來的小老闆,沒能認出沈崇來。
寫了個房間,把狗子扛回去放椅子上蜷著。
給這貨補墊上層毯,讓它睡更舒服,沈崇也沉沉睡下。
三天之後,他發現自己低估了此事的難度。
儘管他再次擴大搜尋麵,開著車幾乎將牌樓鎮與臨江鎮跑了個遍,依然一無所獲。
唯一的好訊息來自兩鎮派出所,這幾天沒有任何一起人口失蹤的案件發生,說明那貨還沒來得及,又或是還沒準備好搞事。
尋常人到派出所打探這些事倒沒那麼容易,但沈崇不會。
在他的老家有句俗話,混子從良當警察。
倒不是說警察隊伍業務素養不高,而是很多混子突然在某一天幡然醒悟,想給自己找個正經行當時,反而對曾經讓自己特別畏懼又或是反的職業很興趣。
於是乎,這些人往往相約直奔警校,在經過數年艱苦卓絕的學習與重新改造之後,畢業了有機會就回原地轉而從警了。
這概率不說百分百,但比起普通年輕人卻高得多。
兩鎮派出所裡都有沈崇當年的人,關係不算特別鐵,沒有他最死黨的兄弟。
但如今的沈崇勉強開的也是二十來萬的越野車,穿著打扮氣質上更與過去不可同日而語,給人造了在外麵勉強混出頭了的錯覺,他麵子還是能賣一點的。
當然,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沈崇每次打聽訊息都刻意與人表示,不要給別人自己回來了。
他怕的麻煩不是當年那些無關痛的仇家,而是記憶中那群與自己最後相得極不愉快的親戚們。
大爺我現在忙著拯救世界,可沒功夫伺候那群難纏的親戚。
濃於水?
不存在的。
從前背上行囊孤前往蜀都那一刻,就沒有了。
「老大,現在咱們怎麼辦呢?我的妖元能力每天都被你艸到極致,我覺我……」
「快升階了?」
「呸!要不是怕影響嗅覺,我惆悵得想學你以前那些朋友們煙。」
「煙不好,傷。你想為第一個得肺癌而死的煙田園犬妖嗎?」
「老大你加這麼多字首,就是為了讓我對號座吧?」
沈崇起,踢了腳邊的小石頭,「後天就是清明節,我五天之後就得回去參加新人挑戰賽,不能這樣耗下去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老大你有新點子了嗎?」
「沒,我們去臨江鎮運氣,找那個……丟了兒子的哥們聊聊。」
「和他聊有卵用啊!」
「我覺得可能是我的決心還不夠堅定,導致我有一項能力還沒發揮出來,我需要更強烈的緒。」
狗子一臉茫然,「哈?」
沈崇抬頭看天,心頭暗想,乾黃鼠狼那次直覺多好用啊。
這次都轉悠了這麼多天,直覺竟還沒發,那一定是我做得不夠,觀察和收集的資訊還不夠多。
劉向林叼著煙,一如往常的坐在臨江鎮街口,獃獃看著街口旁的鄉路岔道。
他滿臉通紅,眼睛也紅,裡麵儘是鬆花般的。
他裡的煙都燒到了煙,散發出過濾被點燃的焦臭味。
在他的腳下扔滿了燒的煙頭,不太合的腳下出兩條瘦骨嶙峋的長小,
他的小邊,還稀稀拉拉倒著兩三個二鍋頭空瓶子。
他眼窩深陷,顴骨突出。
短短一年時間過去,高一米八許的劉屠夫原本壯碩的軀,如今已變得骨瘦如柴,風吹可倒。
他看著的這條鄉路岔道,是從臨江鎮小放學後回家到鎮街的必經之路。
在這三百六十五天裡,劉向林每天一大清早就會來這兒坐著,直到日落西斜,他的老父親衝過來狠狠給他兩耳,才能把魂不守舍的他拉回去。
鎮上的人時不時會過來與他聊聊天,他總是聊著聊著就哭了。
「我好後悔。」
「我明明每天都接兒子放學的。」
「我不該聽他的。」
「他說他八歲了,可以自己上學放學了。」
「我就隻讓他自己走了三天,怎麼人就沒了……」
「沒了啊!」
他翻來覆去總是這些話。
至於他的老婆,那個可憐的人已被公費醫療送去神病院了。
嘎吱一聲響,沈崇的車停在這路口。
沈崇下車時,一眼便看到這個明明與自己同齡,看起來卻彷彿四十歲重癥病人的男人。
他幾乎不敢相認。
「大劉子?」
沈崇走上前俯下,小心翼翼的問。
劉向林茫茫然收回看著路口的目,抬起頭來,用渾濁得如同泥漿的眼神看沈崇,「你……你是誰?」
沈崇被他這空落落的眼珠子盯得揪心皺眉,在他邊頹然坐下,撿起地上還剩下幾支的煙盒子,自顧自出自從進了校後就沒過的煙含在裡。
「借個火。」
劉向林獃獃遞來火機。
啪。
沈崇深深的吸了口,熏到他辣眼睛,嗆嚨,「我沈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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