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丫頭子挑開門簾,錦葵跟在文姒姒的後走了出去。
一路亭臺樓閣,兩人往文老夫人住的茗香院走去,還沒有走到,文姒姒便看到一名穿著胭脂背著藏青包袱皮的小姑娘站在樹下。
錦葵了眼睛:“小姐,那不是珂姑娘麽?”
文姒姒走了過去。
確實是許家的姑娘許念珂。
文姒姒的姑姑嫁給了許府的大老爺,生的兒取名為念巧。
許念珂是許府二老爺和小妾生的,與文家倒沒有什麽緣關係。
若論關係,許念巧才是文姒姒正兒八經的表姐妹。
許念珂的父母早逝,家產到了許念巧家裏這邊,也跟著寄人籬下,看伯父伯母和堂姐的臉。
見著文姒姒,許念珂出一點點笑來:“四姐姐。”
文姒姒比許念珂高一頭,看著長得像蘿卜似的小丫頭片子,忍不住了:“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許念珂兩隻眼睛看著腳尖:“裏麵有些悶,我想一個人在這裏玩。”
許念珂現在隻有十二歲,在文姒姒眼裏還是小丫頭。
文姒姒記得當年自己出嫁之前,許念珂求自己,問能不能當自己的陪嫁丫鬟,跟著自己走。
當時文姒姒隻當許念珂小孩子脾氣,舍不得自己出嫁。
再說許念珂雖然庶出,畢竟是許府的小姐,哪兒能給當陪嫁丫鬟,文姒姒便拒絕了。
之後每過一年,文姒姒生辰的時候,總能收到許念珂讓人送來的一雙繡鞋。
第四年的時候,傳到文姒姒耳中的是跳井而死的消息。
文姒姒從自己隨帶的香包裏拿出兩塊梅花餅給:“珂兒,在這裏吃點東西等我,姐姐等會兒便過來。”
許念珂乖乖捧了梅花餅,看著文姒姒進了院門。
文姒姒一進去,便聞到一清雅的茶香。
記得這是宮裏特供的珠蘭茶,太後那邊每年才得一兩斤,也不知文老夫人怎麽得了這個茶葉來。
文老夫人滿頭華發,看著慈眉善目,正笑瞇瞇的和許念巧講話:“孩子,你多吃些東西,實在太瘦了,你邊的下人沒好好照顧你?”
許念巧嗔著道:“婆婆,現在京城都是以瘦為,我吃多了不好看。”
“胡說八道。”文老夫人道,“小姑娘家,哪兒能瘦得像桿兒似的,太瘦了沒福相。”
文老夫人這邊的丫鬟招呼著文姒姒坐下。
文老夫人看向文姒姒:“姒姒,這幾天不見你和你娘,你娘的還好?”
文姒姒點點頭:“勞老夫人惦記,一切都好。”
文老夫人讓丫鬟給文姒姒沏杯茶。
文姒姒接過來嚐了一口,是普普通通的綠茶。
文姒姒微微垂眸,已經明白了為什麽剛剛許念珂會在外麵。
文老夫人把許念巧當骨,對待許念珂這個沒有緣的晚輩就像路人。
們在這裏祖孫深,外人待在這裏十分礙眼。
文老夫人沉片刻:“前天我進宮陪太後老人家下棋,太後說太子眼下有意娶妻,讓我給他篩選合適的姑娘。姒姒,你已經及笄,如今還未許人家,你覺得太子如何?”
現今皇子王爺之中,除了年齡未到的,便隻有大皇子和太子未娶妻。
大皇子馳騁沙場,曾當眾說過自己心在關外,無意娶妻。高門貴族也怕他哪天死在沙場上,讓自家姑娘守寡,再說大皇子的生母是外族人,他肯定與皇位無緣,婚事便耽擱了下來。
太子份尊貴,這些年想嫁給他為妻的子數不勝數,他幾次三番都搪塞過去了。
這兩年皇帝頗有微詞,因為這個緣故,他在皇太後麵前表達了想娶妻的意願。
文老夫人偏許念巧這個外孫兒。
但無論如何,要以文府的事為先。
與太子聯姻是一件難得的好事。
以後太子登基了皇帝,太子妃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後,文家便是皇後外戚。
文姒姒的大姐是昌平郡主所出,與文姒姒同父同母,八年前便已經出嫁。二姐和三姐庶出,兩人也都出嫁。
隻有文姒姒,既是嫡出的份,又是文家的兒。
即便文老夫人偏許念巧多些,看在鎮南侯的麵子上,也要先問一問文姒姒的想法。
許念巧傾心太子已久。
這次突然來文家,便是因為此事。
剛剛在文老夫人麵前磨泡許久,都沒有聽文老夫人提起這茬。
現在文姒姒一來,文老夫人便講出此事。
許念巧眉頭微蹙,略含怨恨的看向文姒姒。
文姒姒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很好。”
前世,文姒姒便說出了這句話,然後讓文老夫人做主,之後兩人順利定下了婚事。
重來一次,當著祖母的麵,文姒姒自然不能說太子的壞話。
誇他很好的時候,文姒姒想起他過往一個又一個冰冷的眼神。
想起他罰寒冬臘月在大雪中跪了一個時辰。
想起他用厭惡的語氣說“倘若如願是侯爺和郡主的兒,你是屠夫的兒該多好”。
接著文姒姒又喝了一口茶:“隻是,太子殿下是儲君,將來繼承大統,作為他的正妻,必須規規矩矩一點錯都不能犯。姒姒資質愚笨,怕走錯路給家裏帶來禍患。”
文老夫人角耷拉下來:“作為文家嫡,姒姒,你一點野心都沒有?”
文姒姒堅決的搖搖頭。
許念巧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了。
搖了搖文老夫人的手臂:“婆婆,既然四妹妹不願意,您就不要了。我看哪,四妹妹嫁個平常人更好一些。”
文姒姒淡淡的掃過許念巧。
前世許念巧見文姒姒嫁給太子,一氣之下進宮,了皇帝的妃子。
要強過文姒姒一頭,哪怕份上比不過,也要輩分上超過。
為嬪妃之後,許念巧沒給文姒姒使過絆子,甚至在誕下皇子後,嘲笑文姒姒是下不出蛋的母。
文姒姒饒有興致的看著許念巧:“巧姐姐對太子有意?不過,太子府上有一個侍妾,聽說太子頗為寵。”
許念巧撇了撇。
知道,文姒姒自己沒膽子高嫁,也不想自己嫁得比高。
楚侍妾,一個老人而已,有什麽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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