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這話現在說不合適,只好深吸口氣,問道:“那為什麼呢?阿稚,你就算要我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好不好?你這樣……是不是對我們這段太不負責了?”
蔣思淮聽到最后一句話,忽的想起當時要放棄讀研時,父母對說的話,“占了名額又放棄,太不負責任了”,頓時心里又難起來。
“是啊,我就是這樣的,不負責任,怕吃苦,一點都不好,你快點去找另一個好了!”
低吼了一句,梁槐景聽到聲音里的抖,以及最后約出現的哭腔,像是被困住又逃不出來的小,最后破罐破摔,自暴自棄。
他嚇了一大跳,連忙改口安:“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阿稚你已經很好了,你……”
話沒說完,電話就已經被掛斷了。
梁槐景回撥過去,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拉黑名單,微信也一樣,頓時就傻眼了,不由自主的在屋子里轉來轉去。
想了半天也沒法子,大概是要等冷靜下來以后,才有得談。
又想起及韻當時的顧客,讓他改天回家一趟,應該是有事跟他說,他覺得八跟蔣思淮有關,于是抓起車鑰匙就回了梁家。
及韻和梁裕見到他回來了,問他吃飯沒有。
“沒胃口。”梁槐景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問,“我回來是有什麼事?”
既然他都直接問了,及韻索也直接回答:“當然是聊聊你朋友的事。”
梁裕也點點頭,“我和你媽媽的意思,是希你再考慮一下,我們覺得……不適合我們家。”
梁槐景頓時就氣笑了,一陣酸楚涌上心頭,覺得自己了夾心餅干的夾心,兩頭都在他放棄。
“理由,我要一個足夠能充分說服我的理由。”
及韻看著他,神嚴肅到像是在開會:“的心理抗能力太差了,有沒有告訴過你,畢業那一年因為不想去讀研,在家里鬧跳樓的事?”
梁槐景聞言一愣:“……什麼?”
他震驚的看著及韻,盯著的眼睛,想從的臉上看出心虛的痕跡來。
可是及韻非常淡定的和他對視著,“我說的是真的,阿稚的媽媽是我師妹,當時阿稚抑郁癥,媽媽為了到找心理醫生,我還幫問了安寧醫院的康勇教授,要了一個治療方案,幸好后來沒事,不然我不知道爸媽要怎麼過這個坎。”
回憶起董姜莉和蔣兆廷如何寵孩子:“要星星不給月亮,舍不得給一丁點力,什麼都由著,放任自由,四五歲了還去哪兒都抱著,要上小學了還喂飯,全家上上下下齊心合力寵著。”
“是,孩子很可,很討人喜歡,多寵點也無妨,可是他們一丁點力都不給的,對學習績沒要求,對人生沒規劃,渾渾噩噩到讀大學都找不到方向,這樣養出來的孩子,心理抗能力太差勁了。”
及韻一如既往的堅持自己的看法:“這樣的孩子不適合我們家,一個家庭不可能永遠沒有變故,意外來臨時,我不覺得可以撐起這家,做可以讓你向前沖的后盾。”
“而且,夫妻之間不了磕磕,你也不想以后一有爭執,就用跳樓來威脅你吧?還有,母親緒不穩定,孩子怎麼辦,讓他生活在這種媽媽就像不定時炸/彈一樣的環境里嗎?”
梁裕仍舊點點頭,認同妻子的說法。
梁槐景倒是笑了起來,反問他們:“你們知道我和阿稚什麼時候認識的嗎?”
及韻看著他,抬抬下,示意他直說。
“阿稚實習的時候,轉過我們科,我剛畢業定科那一年,是我帶的第一個學生。”
梁槐景語氣淡淡,連同神也冷淡下來,“你們說氣,說渾渾噩噩,確實,我當時也這麼認為的,我不理解為什麼一個這麼聰明的孩子,會對臨床工作這麼不上心,我甚至當著全辦公室人的面批評,說臨床思維混,說當醫生不如回去種田。明明有病人夸細心,夸是個好醫生,可是那個時候我看不見,我像個瞎子。”
“直到去年和再遇到,我才知道,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不喜歡臨床,人要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還是做一輩子,是很痛苦的。”
“了解了的痛苦之后,我沒有覺得渾渾噩噩,反而覺得很勇敢,讀醫則五年多則七八年,要轉行就要放棄這麼多年付出的一切心力,沉沒本會讓人而卻步,可是勇敢的離開了,即便過程很,但掙了枷鎖。”
“現在很快樂。”梁槐景心里的怒氣逐漸平息,變了深切的悵惘,“是我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快樂,我比膽小太多,說就是怕吃苦,可是實際上,真正怕吃苦、不敢面對的那個人,是我。”
及韻和梁裕震驚的看著他。
這是他年后,第一次對他們說這麼多話。及韻又想起了那枚NOI比賽的獎牌。
“你們擔心緒不穩定的唯一理由,是曾經試圖輕生,可是那個時候不是真的要威脅誰,是生病了,很難,難到恨不得去死。誰沒有這種時候,我也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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