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寶鸞發誓自己這二十三年來從來沒有為哪個男人臉紅過,但這一刻是真實的面紅耳赤了。
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乾脆將電話掛斷,呼吸劇烈地起伏,不停地著氣。
怎麼會是關肅!
那剛才說的那些虎狼之詞不都全都被他聽到了?
雖然以前也並沒有在他面前收斂過,但是這種這種背著人家跟自己姐妹才說的悄悄話,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被他聽到,蔣寶鸞還是無法接!
到一前所未有的恥,此時恨不得能遁地,明明手機沒有發熱,卻覺得金屬的機燙得自己手心有些疼。
蔣寶鸞捂著臉尖了幾聲,開始像個初出茅廬還未的無知。
……
電話被掛斷的時候,唐初剛好戴上口罩走了過來,看見關肅拿著自己的手機,手將頭髮扎到腦後,「誰打過來的?」
關肅側頭看一眼,將手機到面前,不咸不淡地說:「蔣寶鸞。」
唐初扎頭髮的作瞬間頓了一下,觀察著面前男人的神。
見他沒有特別明顯的不悅,這才匆忙將頭髮紮好,把手機拿了過來,「打電話過來說了什麼嗎?」
關肅移開目,「什麼都沒說,如果有要事,你先回電話過去,我在會議室等你。」
看著男人穿著白大褂信步走開的背影,唐初眨了眨眼睛。
什麼都沒說?這不符合蔣寶鸞的格。
要是知道自己跟關肅在通話,肯定是要調戲幾句的,該不會是說的話太過於骨,惹人生氣了吧?
唐初沒有多想,回了電話過去,那邊響了幾聲之後竟然直接被切斷。
唐初:「……」
莫名其妙。
……
會議室是環形設計,周圍是一個圓圈,所有的醫生都聚集在一起,中間是個講臺,講臺旁邊是主持人。
在講臺上面說話的此時是一個創傷科醫生,他幾天前接待了一個重度燒傷病人,由於在手過程中沒有理好,導致染亡。
主持人也是醫生,他看著手裏面的醫療記錄,嚴肅認真地指出手過程中的失誤,以及醫生存在的問題。
所有的人都很肅穆,表認真,氣氛甚至有些沉重。
手臺上不僅僅是挽救生命的地方,也有可能是很多生命逝去的地點。
有功的手就必然會有失敗的手,他們所要做的就是不斷在失敗中汲取經驗,調整自己的心態,更好地與死神搏鬥。
可這些明明可以活下來,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離世的病人,是這些醫生心裏面永遠的痛。
人無完人,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以保證自己永遠不犯錯誤,他們醫生也是,但由於他們職業特殊,有時候很小的一個錯誤,可能就會讓病人喪命。
這是無法避免的,甚至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上演。
唐初能理解那些犯錯的醫生的心態,自從拿起手刀開始,手下就沒有一例失敗的手,但知道,這只是因為還年輕,時間還長。
總會有犯錯的時候,也總會有病人死在的手刀下。
就連江君那樣偉大的醫生,也有過不黑點。
有時候醫學研討會並不只是流經驗心得,也是他們自我反省的時間,自我剖析和嚴厲的批評,更容易讓他們保持一顆嚴謹而敬畏的心。
唐初是倒數第二個上臺的。
站在臺上沉默了有半分鐘,抬頭看了一下面前坐著的幾十個北城和海城最優秀的醫生們,開口道:「抱歉,我現在經歷的手還不夠多,暫時沒有病人離世的況出現。」
話音落下之後,會議室也是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用一種沒有什麼的視線看著,有的人手裏拿著筆記,握筆的手沒有作,眼睛看著,對的話沒有多大的反應。
在場的幾乎都是一些年紀稍大的中年人,已經有富的臨床經驗,什麼樣的大風大浪都見過,大多數時候都是這副心如止水的樣子。
只有一個看上去跟唐初年紀差不多的青年醫生忽然冷笑了一聲,嘲諷的意味十分明顯。
他翹著二郎,低頭看著上放著的病例,皺了皺眉,然後又換了一個姿勢,忽然開口提問:「唐醫生,你手下沒有一例失敗的手的傲慢和自負是來源於,你會拒絕接收那些危險系數高的病人?」
唐初聽出了他話里的挑釁,眉眼一沉,但還是很有禮貌地回答,「抱歉,我不知道你說這話的依據是什麼,但你翻開我的資歷,應該可以看到我經手的手,基本上都是危險系數極高的……」
「是嗎?」
青年漫不經心地打斷的話,又翻了幾頁手裏的筆記本,「據我所知,你們北城中心醫院前陣子接了一個類孟買型的孕婦,這種型十分罕見,比熊貓還要珍貴萬分,所以就註定孕婦的生產過程會兇險無比,不只是需要產科,助產外科,醫生也必須時刻在旁邊警惕,以防大出的現象出現進行手……」
他說著,將筆記本合上,鼻樑上的金眼鏡閃過一道澤,鏡片後面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唐初,「最近傳出你們中心醫院不再收治這個孕婦的消息,我想知道這是你的意思嗎?」
唐初微微收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
裴朔年答應過,只要參加完這場醫學研討會,就讓接收那個孕婦。
現在看來,他早就傳了風聲出去,從一開始就不想要冒這個風險。
抿了抿,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點了點,心裏微微有些煩躁,「主任的確是有這個意思,不過站在我醫生的角度而言,我不會放棄這個孕婦,這是我們醫院部的事,我會儘力跟我的主任爭取。」
青年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主持人打斷,「你跑題了,這種事等發生了再討論,下一個。」
青年閉上了,恢復了面無表的模樣。
最後一個上臺的人剛好是那個青年醫生,唐初下臺的時候和他肩而過,明顯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在打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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