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冬宴看著沈澤與宋稚之間稔的對話，嘉安太後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一想到那有毒粽子的事兒，便又扯出一個笑臉來，對宋稚道：「王妃真是愈發滋潤了，半點也瞧不出生養的痕跡，可見王爺對你是真的心，這才把你養得跟朵花兒似得。姐姐，你說是不是？」

『自己拍人馬屁還不夠，還要將哀家扯下水。』

德容太後在心中不忿的想，但口中的話卻不是這般腔調。

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宋稚，笑道：「這是自然，瞧多了這些新鮮的麵孔，哀家心裡還真是酸的很，到底是歲月匆匆不饒人，人一朝幻白髮。」

『嗤，口氣真是大，也不想想，即便是你年輕的時候，人二字又何曾與你有過半點關係？』

嘉安太後不再說話，隻示意宮將自己麵前的酒杯斟滿。

「母後，這才剛開席，您可別這麼快就吃醉了。」沈澤看了嘉安太後一眼，吩咐道：「換一壺玫瑰酒可好？來人，給眷們都添一壺玫瑰酒，大家若是喝的慣便喝，若是喝不慣，也不必勉強。」

宋稚看著沈澤這施恩於上下的行事作風，用帕子掩了口，佯裝飲酒，悄悄與沈白焰說悄悄話，道：「有些時日未見，皇上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不，怎麼好像連邊的太監也換了個人？原來的留寶呢？」

「留寶是太後的人，在皇上邊如何長久的了？」沈白焰瓣微，幅度很小，遠看瞧不出他在說話。

宋稚不聲抬眸瞧了一眼沈澤旁的小太監，麵白無須，量矮小，鼻窄眼細，倒是厚厚的，上半臉一副福薄相，下半臉卻是有幾分憨實。

這樣乍一眼，實在瞧不出他有什麼特別的之，竟能做皇上的監。

「你替皇上籌謀的？」宋稚用叉子叉了一枚剝了皮兒又去了籽的玫香葡萄，送口中。

「我可沒有，你別冤我。」這葡萄在冬日裡吃太涼了些，沈白焰便把盛著葡萄的盤盞拿的遠了些。

宋稚心中訝異，便瞧了沈白焰一眼，隻見他揚了揚眉，似乎是在說，『這宮裡的孩子，豈能容你小覷？』

宋稚又抬眸了沈澤一眼，見他雖是孩子量，舉手投足之氣勢十足，倒也不像是強裝出來的。

「那留寶呢？」宋稚知道自己這話本不該問，可心裡發，實在是不問不快。

「說是染了痢疾，治不好了。現在不知道在哪個葬崗躺著呢。」沈白焰夾了一個雲餅給宋稚，道：「你莫要想些有的沒的，快吃。」

「你若是不想讓我胡思想，就別說的這般詳細，又是痢疾又是葬崗的。」宋稚的抱怨了一句，倒是噎的沈白焰沒話說。

「王爺和王妃真是恩，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添丁了。」德容太後笑道，引得眾人都朝宋稚這邊看去。

宋稚正專心致誌的等著婢給自己分糯米鴨子，這糯米浸了鴨油，看著潤澤，聞著噴香，宋稚隻想嘗一嘗，可現下被大家的目盯著，卻隻能含蓄溫恭的笑了笑，道：「勞太後娘娘關心，子嗣一事乃天賜的緣分，時候到了自然就來了。」

「說起孩子，林學士，十公主的胎也就在這幾日了吧？」嘉安太後橫了一句，生生的將眾人的焦點從宋稚上給岔開了，宋稚半點不惱怒，反倒十分激。

「是，就在這幾日了。」林天朗道。

「那你可要小心看顧纔是。」德容太後道，神殷切，像是十分關心。

「多謝兩位太後關懷，臣銘記於心，必定小心看顧。家中這幾日已是圍著公主團團打轉，隻待生產。」林天朗道。

正在他們說話之際，宋稚忙著大快朵頤，拿起小銀勺子盛了一小口，嘗了嘗糯米鴨子，果真如想象般味。「憬餘，你快嘗嘗這道糯米鴨子，回去我讓鬆香給琢磨出來。」

沈白焰讓人盛了一小碗冬筍豆腐羹擱在宋稚跟前，道：「糯米不好克化，你先用一碗羹。」

宋稚點了點頭，微微笑著。

不遠的陶綰容瞥見了，不屑道：「真是貪食貪吃，一臉豬相。」

沈雪染警告的瞥了一眼，陶綰容眼珠子一轉，倒是順從的閉上了。

陶綰容的聲音不輕不重，正好飄進崔冰映的耳朵裡，心裡雖不喜歡宋稚，但也覺得陶綰容這話實在是太可笑了些。

倘若宋稚的模樣還稱之為一臉豬相，那們這些人的臉，可就連臉都稱不上了。

近來瞧著沈白焰和皇上的麵子上，來向崔家求親的人是愈發多了，崔家就崔冰映這麼一個嫡，也不知道該擇哪個人家纔好。

崔冰映在屏風後窺了幾回，那些公子的相貌雖比不上沈白焰，但大多眉清目秀，或是相貌英武。

崔家相看上了一位秦國公府的一位嫡次子，隻是那家人話裡話外刺探著沈白焰與崔家的關係，又問他近來可有來探過崔老夫人，王府與崔家生了許多嫌隙，外頭的人多多有些覺察。

秦國公家的兒子相貌的確不錯，人品也好，尋常人家的男子在他這年紀房中不知收了多個丫鬟，可聽說他並不曾這般，隻有一個母親賞下來的丫鬟，伺候伺候筆墨罷了。

崔冰映最滿意的就是這一了，雖比不得沈白焰，但能學個七八分也是好的。

崔冰映了自己的麵龐，隻要是敷上，那點子疤便瞧不出了，可即便沒有這疤痕，的模樣如何比得了宋稚。

低低的嘆了一聲，胃口全無，隻讓丫鬟取了幾粒乾果子吃了。

宋稚離得遠，自然是不知道方纔的機鋒，隻是瞧著崔家人時不時的著自己，似乎是盼著能說上幾句話呢。

宋稚佯裝不知，可是懶得在這麼多人麵前假惺惺的說些全乎話，隻可惜怕什麼來什麼，崔夫人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朝宋稚一舉杯，道：「老夫人年歲大了，不好外出，隻讓我今日帶來一句話。」

既搬出崔老夫人了，便是皇上也得認認真真的聽著。宋稚隻得道：「崔夫人客氣了，你說就是。」

「老夫人說，前些日子王爺上有傷，自己很是憂心，但又不能時時探。幸好王爺現在已經無礙。你們二人住得遠，不能時時見到，十分掛念。不過，隻要你們夫婦二人琴瑟和鳴，老夫人心裡很是寬。」崔夫人這話倒是沒讓宋稚心中不快，反倒是出了些許討好求和之意。

嘉安太後聞言倒吸了一口氣，像是聽不慣自己嫂嫂說的這些話，但又不能發作，隻使勁憋住了一些不吐不快的惡語。

「多謝老夫人掛念。」宋稚言簡意賅的說，又在桌下不聲的踩了沈白焰一腳。

沈白焰睇了宋稚一眼，又添了一句，「三日後去看外祖母。」

他臉上沒個笑影子，聲音又冷，卻讓崔夫人喜不自勝，連連道：「好好好，我回去就告訴老夫人，必定開心。」

不止是崔夫人，宋稚瞧那總是耷拉著一張臉的崔冰映似乎也流出了一笑意。

「滿意了？」沈白焰往裡倒了一口酒，對宋稚道。

宋稚原本就踩在沈白焰足上的腳又碾了碾，道：「我還不是為著你好？畢竟就這麼一個老祖宗了，雖說管閑事兒，喜歡擺長輩的譜兒，可現在不是服了麼？你就遞個臺階給下，也不妨事。」

這點子螞蟻力氣還不夠給沈白焰搔的呢，沈白焰低聲道：「我今日穿的可是白鞋，若等下行走的時候出黑乎乎的鞋麵人瞧了去，豈不是笑話你我？」

宋稚不依不饒的說：「我每日隻在院中行走，出門就是馬車，鞋底兒比你的臉還要乾淨，怎麼會黑乎乎？」

沈白焰垂眸瞭酒杯中自己的臉，又抬眸看著宋稚，半是無奈半是寵溺的說：「滿的俏皮話。」

席上不乏夫婦同桌，也有彼此間說話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宋稚與沈白焰說話的時候，大家總是喜歡明日暗裡的掃過來一眼。

鄭老國公是沈長興的太傅，年歲大了漸漸不出來走了，今日竟也來了，他招呼沈白焰過去說了好一會子話，宋稚也與他家的夫人小姐見了禮，閑談了一會子便回到自己位子上。

隻是半道上後卻黏了一個小尾，回一瞧，原是崔冰映。這倒是讓宋稚覺得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隻見紅著一張臉瞧著宋稚，卻不說話。

「崔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宋稚覺得奇怪，便問。

「你的藥膏，很有效。」崔冰映總算是說話了。

宋稚輕笑了一聲，道：「你用了？我還以為你不肯用呢。」

崔冰映的臉又紅了幾分，上前一步，輕聲道：「原先是不肯的，後來用了縣主的方子，雖有奇效，但藥力太猛，整張臉奇難忍。二哥哥替我尋了一個醫來，看過許多藥膏才發覺是縣主的藥膏出了問題，他也瞧了你送來的藥膏，說這纔是上品，隻開了幾服藥給我，讓我隻塗你的藥膏，便好了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