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第二胎薑長婉原先聽宋稚說過曾蘊意的事兒，知道家嫂嫂是個心腸的，可有哪個子願意給自己的丈夫納妾？這心頭的苦楚隻有自己知道罷了。

「妹妹這胎也隔了些時候，卻也是不早不晚，可見這孩子是個疼人的。」薑長婉不自覺了自己的小腹，心裡酸，麵上卻隻對著宋稚笑。

「哪裡是孩子疼人，是我府上的大夫有意為之，為了不損我的子罷了。」

宋稚偏頭瞧了一眼正在帷帳後酣睡的蠻兒，又道：「你可別說，我府上這位大夫倒是不同尋常的。他常說，母為重。豈能為了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反倒把大人的健康安危擺到後邊去了？」

「世家大族皆看重子嗣，你這大夫的想法確是見。」薑長婉想起自家婆母一日日送來的固胎葯，隻覺得舌發。

「誒？！」宋稚忽然直起子，對薑長婉道：「姐姐，我讓吳大夫給你看看診吧？」

「不不不，他畢竟是男子，與你家有舊也就罷了。我不的，更何況還是這孕事，不不。」薑長婉一口便回了宋稚。

宋稚傾過子來，苦口婆心的說：「男避諱，可這吳大夫都是白髮老叟了，又有何妨？」

是真心為了薑長婉著想，這才將自己的大夫推薦給，可薑長婉依舊是猶豫不決。

「就說我子不適，請吳大夫來瞧瞧。實則是給你瞧，可否？」見宋稚如此熱心周到，薑長婉思索再三，還是點頭應允了。

吳大夫真以為宋稚子不適，擱下手裡正配了一半的葯就來了，袖子上儘是葯漬，頭髮也蓬蓬的，腳上的布鞋隨意穿著。

薑長婉一瞧他這模樣便有些失，可人家已經來了，卻也不能不他瞧。

若泉將一塊帕子擱在薑長婉的腕子上，吳大夫便搭了兩手指上來。

他診脈較旁人不同，忽而用力，忽而輕點。

「吐舌瞧瞧。」吳大夫對薑長婉道。

薑長婉微微一訕，但是現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隻得張了丁香小口，出舌頭來。

「怕熱貪涼的病都這麼久了，怎麼也不治一治？」吳大夫隻瞥了薑長婉的舌頭一眼，那速度之快，薑長婉以為他隻是走個過場，可他一開口，卻是一語中的，薑長婉驚訝萬分。

「那些大夫都說個人質有所不同，也屬正常。」若泉頗為擔憂的瞧了薑長婉一眼，道。

「從前在閨中，這病無傷大雅。可你自生了孩子之後，是否更怕熱了些？」吳大夫像是一眼就窺破薑長婉的生活，道。

薑長婉已經對他的醫到信服，隻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你孕後子這樣的熱氣，若是懷上第二胎，分娩的時候熱，更多幾分兇險。生下來的孩子心火也會旺些，心火旺便會易怒，易怒便會損肝。」吳大夫皺眉細細思索，道：「還是將子調理好了再生不遲，我去開方子。」

吳大夫是個急子，診完了病，想到了方子便告辭走了。

宋稚甚至沒有細細查問的機會，便睇了茶韻一眼，讓茶韻和若泉跟著吳大夫去看方子，順便多問幾句。

若是藥材齊全，直接抓了葯回去。

薑長婉對宋稚道，「你府上的這位大夫倒是有些不同，看著不羈，實則很有本事。」

「我原先也不知道，後來和憬餘閒話時才知，這大夫原是行伍出。」宋稚呷了一口牛，道。「所以平生最不規矩二字，不過他平日的倒也不會這麼，額，這麼隨意。應是方纔聽到我子不舒服，所以急了些。」

薑長婉知了這位大夫的本事，自然也覺得這些小節沒有大的妨礙。

兩人閑話片刻，茶韻和若泉取了藥方回來。

「怎麼沒有抓藥？藥材不全嗎？」宋稚瞧著們兩人唯有若泉手上有一張方子，並無其它東西，便道。

宋稚發問的時候，若泉正著薑長婉，隻見綳著角，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聽到宋稚這樣問，若泉趕忙對福了一福，道：「有一味梔子正好沒了，我瞧著這方子上的藥材並不十分見，回府的路上要經過康泰閣，奴婢一併買了就是，不勞王妃費心了。」

既這樣說，宋稚自然無不可，隻與薑長婉繼續閑話。這時辰若是不留意，可是過的飛快。眼見日頭西斜，薑長婉也到了該告辭的時候。

「得了，妹妹就不必與我客氣了，好生歇著吧。我門路的，自己出去就是了。」薑長婉爽朗一笑，道。

宋稚也不矯，便點了點頭。見薑長婉離開了，忽起了去小廚房看看晚膳的念頭。

茶韻一路虛扶著宋稚，走了不過兩三步，就聽茶韻道：「夫人，周夫人大抵不會用吳大夫給的方子。」

這話說的又低又輕，卻是字字清楚。

宋稚睇了茶韻一眼，見今日的薄，眼下的雀斑顯得更加明顯一些，神依舊是低順，道：「為何？」

「吳大夫說，用他的葯調養子，需滿十八個月才會有效。而在用藥期間是不會有孕的，應是要把子調養好了，纔可孕。他這話一說，若泉姐姐的麵就不大好，奴婢猜想，周夫人在家中的境遇，應比方纔所說的要更加難一些。」茶韻揣測道。

宋稚垂眸思索了一會子，茶韻瞧著映在廊下的影子，那是一抹婀娜的影，有幾分莫名的哀傷之。

茶韻隻聽宋稚道：「我知道了，咱們就裝作不知道吧。今日的事兒我喊來吳大夫替姐姐診脈，已經是人與人之間相的最高了，再多管，就越了雷池，更生事端。」

茶韻隻更彎了彎子，道：「是奴婢明白。」

茶韻所料到的一點不錯。

此時的薑長婉正在馬車之上，聽了若泉的回話後，隻靜坐著不說話。

「夫人，為著子著想，咱們還是試試吳大夫的方子吧。」若泉瞧著手裡這張方子，隻覺得進退兩難。

「我如何能等？現如今就敢明目張膽哄夫君去院子裡吃飯，一落座隻有夫君，，還有那個外甥。若不是夫君三推四阻，隻怕是早就添了新人！」

周府現如今唯有一個周決算是立住了，其餘要麼就是微末小，要麼乾脆吃閑飯。

周老夫人母家的小一輩中也隻有周決算是出，周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在家中並不寵，姐妹之間也多有齷齪，現下卻是最風，如何不得意呢？

周老夫人不過是在自己三姐麵前了一點要給兒子納妾的心思，便的把家裡最好的兒送了過來，真是可嘆可笑。

「可是，您沒聽吳大夫說，隻要吃十八個月，於您於孩子都好。」若泉為了自家主子的著想，道。

薑長婉沒有說話，若泉與若梅彼此了一眼，彼此都有些擔憂。

「奴婢覺著，還是您的子要些。那子要是真了妾，咱們暗地裡防著就是了，左右不過是多一碗避子湯……

「不可！」若梅的話還未說話，便被薑長婉打斷，「通房能用一碗

避子湯來防著，可是是相公的表妹，就算是做妾，那也是貴妾。

如何能用一碗避子湯來防著？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容不下一個妾，可

那子不僅是妾，還是那老婆子的眼線！」

若梅和若泉忙一個給薑長婉順氣，一個給奉茶，生怕氣壞了子。

待回到了周府，薑長婉一開口便問周決是否回來了，若雪低著頭回

話，道：「都使回來了，可不一會子就被老夫人給過去了。」

「可說緣由了嗎？」薑長婉並不十分意外，隻冷冷的問。

「說是老夫人小廚房添了一道都使吃的骰子牛，想讓都使嘗嘗。」若雪眼餘瞧著若梅給自己打的手勢，語氣更是小心翼翼了。

「把雅兒抱過來，咱們開飯吧。」薑長婉有些惱了周決，他明知周老夫人滿是藉口，卻還是一次次的去，雖說也不曾應允周老夫人的要求，但左右還是越不過一個孝字。

三個若皆不敢說話，隻敢照吩咐辦事。

周決在周老夫人院子裡被表妹左一句『表哥嘗嘗這個。』又一句『表哥喝口湯。』弄得胃口難開，隻應付著吃了幾口，便扯了個由頭快快的逃回了院子。

他一回院子，卻見婢們已經在撤席了。

「都使回來了。」若雪福了一福，道。

「夫人怎麼這麼快就吃完了，我還想在自己院裡用一些。」周決沒吃飽，道。

「夫人，夫人胃口不好。」若雪有些尷尬的說，「奴婢讓小廚房給您弄碗牛麵吧？」

「行。」周決點了點頭，回了屋子，隻見薑長婉正抱著雅兒在認字。

「這麼小小的一個人，如何能認得了字？你也太心急了些。」周決笑道，卻見薑長婉隻用手指頭點著一個個字，哄雅兒說話，並不理會周決。

周決立在原地，無聲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