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放風箏宋稚邊如今有三個孩子，正是活潑靈的年紀，天日的關在府裡也不樣子。這個嚴冬實在是難熬，人手腳僵，心緒苦楚，不過好歹是熬了過去。

恰逢幾日天甚好，院裡的花都冒了花苞，藍天白雲和著春風。宋稚心想著要帶上幾個孩子放風箏去，便請流星登門給十公主、薑長婉各鄭重的送去了一封請帖，請們二人帶著孩子一塊，到城外安若寺邊上的莊子裡頭放風箏去。

自上次去過那莊子之後，宋稚就十分喜歡，還給那莊子取了個名兒，做別林院，派了人駐守，悉心照料莊園。前日莊子上來了人，說別林院後頭有一空地，兀自長了許多山花山草，他們不知道該挖了，種些名貴的花草，還是留著。

這種小事派個丫鬟去瞧上一眼就差不離了，不過宋稚聽著覺得那地方放風箏倒是蠻好的，便起了這個主意。

十公主直接讓送帖子的人回話，說自己定帶著寶兒去，而薑長婉則是第二日才若梅來送口信，說自己會帶著雅兒去的。

十公主先來王府，吃了一盞茶之後才與宋稚一道出發去別林院的，薑長婉本也是這般打算，可臨出門的時候不知道被什麼事絆住了腳，後來直接去的別林院。

不過幸好沒費多功夫，等到的時候，十公主和宋稚也是前腳剛到，正讓婢和母們給幾個孩子換上輕便的裳，等下孩子玩的野了，又跑又跳的，出了汗又了風，病了可就不好了。還不如現在先穿一件，披個好穿的小褂子也就是了。

「公主、稚兒，你們都到了。」薑長婉纖瘦了不，乍一眼過去，一張臉上就瞧見一雙圓睜的眼睛。

「姐姐來了，可給雅兒帶替換裳了嗎？」宋稚對薑長婉的變化到驚訝，將初兕遞給母抱，自己則起迎薑長婉，湊近細細瞧。

薑長婉一怔，隨即皺眉出些許厭惡之來，道：「臨出門時添了些事，我給忘了。」又轉臉責備若泉，道：「你怎麼也不替我記著？」

若泉連忙請罪，流星打圓場道：「周夫人莫急，公主還有多餘的裳，可給雅兒小姐替換。」

「那就麻煩了。」薑長婉勉強笑了笑，神不是很好，像是有事憂心。

「周夫人，你怎麼瘦這樣？」十公主心直口快的說，也偏頭好奇的看著薑長婉。

十公主見薑長婉言又止，便很識趣的說自己要去看著孩子們換裳，給這姐倆留下了一點說己話的空閑功夫。

「說來也是家醜，都是我那個婆婆給嗟磨的。前日說是要去我的莊子上散散心，去就去吧。偏偏帶了一堆打秋風的親戚去，把我那莊子裡值錢的不值錢的件搬的七七八八，連下人也打傷了兩個。方纔出門的時候，又讓媽媽來管我要雅兒用過的一個天蕎麥枕。這枕頭本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也值得專門派上兩個媽媽等在門口，我不尋出來給，就不走！哎，不提也罷。」薑長婉有幾分難堪的說，像是憋了許久，急待一個傾聽者。

「這樣的事，我瞧也隻有你家婆婆做得出來，怎麼就不知道難為呢？」宋稚氣鼓鼓的說，這話雖有些許僭越，但讓薑長婉覺得兩個人一下子就親昵了不。

薑長婉似有所，眼眶微微了，忙眨了眨眼，道：「我也不是什麼好子的人，但真遇見這般豁的出去臉麵的婆母，還真是失了對策。」

「姐姐你有母家撐腰，怎麼敢？」宋稚記得薑長婉嫁過去的時候分明不是這樣的境，周家婆母雖有心想要擺婆母的架子，可一一都薑長婉給擋了回來。

「夫君近些年來十分長進爭氣，我父親又從朝中退了下來，雖說哥哥在朝中就可與夫君比肩，但他現如今畢竟家立業，是我嫂嫂的夫君，是我侄兒的父親，是我父親的兒子，然後纔是我的哥哥。」

宋稚與薑長婉挨著坐下，見薑長婉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側臉的起伏如退時海岸上出的那一堆嶙峋石頭。

「難道就因為自己兒子有了些出息，就敢刁難你了？你夫君呢？難道也任由他母親這般作弄你？」

宋稚聽得十分惱火，周決如今出息了，便可輕慢於薑長婉了嗎？這世間沒有這樣的道理！也不想想他周家從前是那般的境地，薑長婉卻是一心想嫁給他的！

宋稚氣的險些弄碎了一個茶杯，流星趕接了過來，薑長婉連忙道：「夫君對我倒是沒變，隻是他總也不在府裡，顧及不到我，再加上……

薑長婉說不下去了，偏過頭拭了拭淚，若泉也跟著抹眼淚，道：「夫人別再哭了，那人自己福薄，如何怨得了您？」

宋稚聽見這藏頭尾的一句話，思及沈白焰前些日子說過的那件事兒，皺眉道：「怎麼？周決把他表妹的死怪罪到你上來了？」

薑長婉緩緩的回過頭來，睫上還沾著一滴淚，有些納罕的道：「妹妹已經知道了？他倒是沒這麼說，隻是姨娘死時樣貌淒涼，而且還留下了一個不足月出生的孩，現在婆母膝下養著。姨娘畢竟替他生育過，所以夫君了惻之心，認為有我照顧不周的錯在。」

「姐姐。」宋稚有些氣，又有些心疼，道：「你怎麼什麼都不跟我說？我如今才知道那個姨娘都誕下孩子了。」

「我覺得沒臉麵。」薑長婉看著宋稚真心替惱恨的神，心裡也覺得有幾分後悔，「是我小氣，瞧著你的日子過得好，我的日子難堪，便覺得丟臉。」

「你真是糊塗，」聽到薑長婉那如今境這般艱難，宋稚也忍不住鼻尖一酸，道：「咱們是打小一塊長大的姐妹，小時候一個糖蘋果兒都要分做兩半吃，怎麼結婚生子了，反倒計較起這些來了？」

薑長婉握著宋稚的手，道：「是我錯了，稚兒別怨我。」

宋稚用自己的帕子替薑長婉拭淚，眼前卻一糊，原來是自己的眼淚也流了出來，薑長婉便也拿起帕子來替拭淚。

兩人著帕子，對視著，眼淚似乎是沖走了那些虛無的芥，宋稚破涕為笑，道：「我怎麼會怨姐姐？咱們今日先好好的陪孩子玩，至於其他的事兒，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盤算。」

宋稚這話薑長婉找回了主心骨，點了點頭，終於也笑了起來。兩人重新洗麵打扮，跟著孩子們去莊子後邊放風箏去了。

說是放風箏，還不是丫鬟們費心費力的讓風箏飛起來，然後孩子們拿著線圈扯兩把，就算放風箏了。

「菱角，你也去看著孩子們吧。他們仔細著，別傷了手。」宋稚道。和十公主、薑長婉三人圍坐在石桌邊上，看著丫鬟們護著孩子玩鬧。

小孩的笑聲散在春風裡，比箜篌弦之聲還要聽。

十公主看著寶兒笑得流了大半口水，儒兒發覺了，便扯了帕子仔細的給寶兒拭，十足的長兄做派，忍不住慨道：「還好夫君有你們幾個表兄妹在，比他那個堂妹強一萬倍！也寶兒有幾個玩伴。」

宋稚原是不好直接問的，見十公主主提起，這才問了一句，道：「聽說又鬧了一場？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公主夾了一粒沾著糖花生吃了，麵無奈的搖了搖頭，「為了個一畝三分地的事兒，真是足足的小家子氣！」

「這都是老黃曆了，我也是聽長輩說的。說是十年前老夫人理林天晴那一房留下來的田產莊子時，發覺大部分莊子都在東麵南麵，唯有兩個莊子孤零零的在北麵，而且那莊子也沒什麼稀奇之，隻是栽了幾棵果樹。」

又喝了小口梅酒，才道：「老夫人憐惜林天晴失了雙親，又瞧我們這一房裡有兩莊子和林天晴那一房的莊子離得近，好方便打理，就換了過來。夫人前些年又過了好些莊子到駙馬名下，這才林天晴誤會了，以為駙馬吞了的莊子呢。」

「也不會先問過外祖母，直接上門來興師問罪，也不知道是誰給誰難堪。」宋稚聽十公主說了這話，也是覺得林天晴這行徑實在欠考慮。

薑長婉不便開口，隻在邊上當做故事聽罷了。

十公主嗤笑一聲，道：「主要是那兩個莊子上的果樹，從前以為是野櫻桃果，果子小如拇指，又酸的要命，府上也懶得管它。沒想到過了這麼些年，去歲結的果子竟極好，一個個紅如滴蠟，清甜無比，老太爺都吃了好些。」

「難怪了。」宋稚瞭然道，也得了一筐那櫻桃，蠻兒一個人吃了大半。

「你表哥說要把那莊子還給，可夫人這回卻不許。」十公主臉上帶著笑意，應該是贊同小陳氏的做法，「說要還給可以，林天晴把咱們那兩間莊子上的這十年的收都還回來，咱們也把那酸的倒牙的野櫻桃果折了現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