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贇說不出求的話，納晟源自然也說不出來。

自己府上出了鬼，本來就是一樁很丟臉面的事，納晟源面無表的杵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心早已將曹元罵了個半死。

宋小果心冷靜地權衡著曹元罪責，曹元賣主確實有罪，卻罪不至死。「曹元，剛才你說，左丘額是你放進五王府的，可他混進來卻是為了殺人？所以說在你心裏，你也認可尚已經死亡，兇手正是左丘額對吧？」

「這……」

「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試圖狡辯，我們已經驗明從暖閣中發現的骨正是人骨，這說明尚已經遇害。此樁命案從現在看來，你怎麼都逃不干係，就算你不是主兇，幫兇肯定是有你一份的。」宋小果的語氣變得有些冷。

曹元嚇得哆嗦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為命案幫兇，他不過是為了點銀子，真沒想過要害人。

「姑娘，我知道錯了，求姑娘放我一條生路……」跪在地上，曹元磕頭如搗蒜。

見自己已經功從心理上威嚇住了曹元，宋小果不聲地繼續說道。「生路，自然也是有的。我們大司寇斷案向來是非分明，只要你能戴罪立功的話，想來大司寇斷案之際，會考慮到這一點將你從輕發落的。」

「戴罪立功？」曹元有些愣怔，計促也有些發懵。

宋小果卻是微微一笑，放輕了語氣。「你能從左丘額手裏拿到銀子，說明你和他早已有了往來，對此人定然不算陌生。現在左丘額是尚一案的關鍵人，但大司寇這兩日在萬悅城中卻無法尋到此人下落，倘若你能協助大司寇將左丘額緝拿歸案，曹元，我敢保你這條命暫時無憂。」

宋小果話音一落，計促立即就明白過來的心思，這兩日抓捕左丘額的事確實讓他心力憔悴，倘若曹元真能起到一點作用，確實可以從輕發落。

沒等曹元說話，一旁的漲紅著臉的曹贇卻是急忙替他應了下來。「小兒定當竭盡全力協助大人抓捕兇手。」

「是，小人一定儘力。」

曹元也連連應承，他本就怕死，現在宋小果給他指了一條生路，他又怎會不珍惜？

在計促的審問之下，那幾人也很快事無巨細的代了和左丘額全部接過程。如同曹元一般，雖然他們都和左丘額打過道，卻提供不了什麼太有用的信息，都是左丘額用銀子砸出來的臨時幫手，如此更顯得左丘額此人做事極為小心。

但有曹元這幾人的幫助，總好過計促大海撈針，臨別時宋小果又提醒了計促一句。「大司寇，人的面容是可以偽裝的，我建議你還是從拴馬樁上下手。你也別管是不是左丘額，只要在左耳耳屏部位有兩個拴馬樁的你都弄回來，到時我來查看他們是否戴了面便。」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驚擾百姓。」計促有些猶豫。

宋小果仰頭天，輕聲說道。「大司寇，你覺得我們現在哪裏還顧得了那麼多？風雨來，我們得抓時間了。」

「姑娘說的是，老夫明白了。」

萬悅城如今是個什麼景，計促又怎能不明白？一連出的幾樁案子，有針對納晟霖的，也有針對平夏王朝基的，但不管是什麼對於平夏王朝來說都不是好兆頭。

宋小果帶著紫苑剛離開太平欽沒多遠，納晟源就追了上來。「弟妹，請留步！」

「五王爺，明日才是你刺排毒的日子。」宋小果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不是說這個，我就想問問尚真的死了？」

「十死無生。」

看納晟源有些頗為難的模樣，宋小果清了清嗓子勸解道。「五王爺，生活是好事，但也需得睜開眼睛。有的朋友可以，有的，還是保持距離為妙。」

「難不弟妹你也看不上我的這些朋友？」

「你同人友，何須我等看得上？我且喚你一聲五哥，你仔細想想，當初是誰邀你行散的，如今你的這些罪，又是誰害你的？五哥，行事荒誕不是什麼大問題，難得糊塗也是一種福氣，但心卻不能沒有方向，陷混沌。我言盡於此，五哥珍重。」

宋小果拱了拱手，帶著紫苑轉便走。

納晟源站在原地久久看著清瘦的背影，眸子中異樣神采一閃而過。

因著一宿沒睡，宋小果回了玄院之後，直接倒頭就睡，等醒來之時納晟霖早已來了玄院許久，一直坐在的房中看書。

見宋小果了個懶腰坐起來，納晟霖放下書走到床前了頭頂的髮笑道。「總算醒了，不，我這就讓蘇風拿些吃的過來。」

「納蘭。」

「嗯？」

「昨日在三王爺的藏書閣中我找到一種名為死亡之蟲的生記載，我懷疑尚就是死於死亡之蟲。那東西來自於青蓮國，這次若是東荒聯合了青蓮國、天水國什麼的捲土重來，你是否要再上戰場？」

納晟霖腳步頓了頓，附著宋小果。「自然。」

「所以這便是你一直沒有再提及我們婚事的原因？」

從皇宮家宴之後，納晟霖就再也沒提過指婚之事，宋小果表面上雖然一直沒問，心裏卻清明的很。按著納晟霖以往的子，早就該將此事提出來，可他一直著不說，約莫就是擔心重上戰場的事發生。

果然，納晟霖面一僵，許久才點了點頭。

宋小果猛然出手將他攔腰抱住。「納蘭，你在怕？」

「是，我在怕。我怕無法給你一個安定，更怕自己會回不來。」

「別怕，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陪著你。」將臉在納晟霖袍之上，宋小果輕聲說道。

其實何嘗不怕？納晟霖怕他自己上戰場回不來，宋小果卻是怕自己有一天忽然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那樣的不確定讓宋小果產生了深深的恐懼，從昨天在五王府暖閣床底發生的那一幕開始，宋小果就一直沒能緩過勁來，但卻不得不打起神將自己能做的事給做完。

不想自己留下憾，更不想納晟霖留下憾。

於是宋小果開了口。

「納蘭，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