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州離青州較遠，好在趕路的人子還算康健也沒太多累，應是將十來天的車程到了七天就到了濮州裴家。

馬車剛一停，雲宵們便聽得門外一陣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好不熱鬧。

碧花捂著耳朵，好奇的從車窗裡湊了出來，隻見兩位三十來歲的婦人現在府門前笑臉盈盈，後麵還跟著和們姑娘一般大的小姐，兩隻眼睛大大的乾凈澈得很。

裴老夫人一輩子育有兩兒一，大兒從前出海遇到海難沒能回來，留下媳婦楊氏孤苦一人，後來還是裴老夫人做主從旁支抱來一個孩子藉大兒媳喪夫之痛。

二兒便是如今裴家當家主事的裴老爺，裴策的父親，大半輩子邊隻有一個張氏，有裴策一個兒子和裴凈一個兒。

剩下的三便是嫁去容侯府的裴氏，牽掛了小半輩子裴老夫人也沒見著自己的兒就先去了，所以府上對容渢更是上心。

裴凈拍手道“來了，來了！哥哥你別擋著我看錶姐！”

裴策無奈笑笑，直罵裴凈是個有了姐姐忘了哥哥的白眼狼。

兩個舅母引著容渢府，一人拉著一隻手直誇容渢長相氣度不凡，一路上就沒停過。

張氏道“可算是來個心穩重的人了，我家裡這個是個皮猴，整天上竄下跳的沒個正形，你來了可得多陪陪讓跟你好好學學。”

裴凈一聽，趕忙道“阿孃要誇表姐，可也不能踩著我啊，表姐這是高門貴哪是我能學的，你都說了我是個皮猴我可學不來，祖父都發話了讓我帶表姐好好玩纔是最要的。”

張氏被裴凈說得啞口無言，氣得隻能點著裴凈的額頭“你看看。你別帶壞你表姐我就阿彌陀佛了。”

楊氏笑道“凈姐兒活潑可從來都知道分寸，讓多帶渢姐兒好好玩玩，難得來濮州一次，可不是要盡興的。”

裴凈點頭認同道“就是，就是。”

裴老太爺自從老妻過後，就喜一人獨居，院子裡除了幾個負責灑掃的下人，就隻有一個跟在老太爺邊多年的老管家，若非拿不定主意的事兒，兒子兒媳鮮來打擾。

就是子直爽跳的裴凈在裴老太爺麵前也隻有乖乖的份。

楊氏拉住容渢的手溫聲道“你外祖父不喜歡人多打擾，我們便不進去了，屆時你出來我讓凈姐兒帶你去你的院子。”

容渢一進院子當真是清幽寂靜，院中夾道種的全是綠竹，有流水清泉泠泠作響，緩緩推開房門，便見裴老太爺站在臨窗的桌案前書寫大字，連容渢進來都好似不曾察覺。

容渢微微福先是行了一禮，而後又撿起地上四散落的大字一一卷好收在一邊，又輕上前。

老管家停下手中研磨的作默不作聲的退在一旁，容渢自是上前悶不坑聲的研磨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容渢漸漸覺得手腕酸脹，微微了眉眼，裴老太爺這才停下筆“累了。”

容渢聞言，如同花朵綻放一般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累了。”

裴老太爺鬍子一抖，支著眼睛看向容渢“你到還實誠。”

容渢道“若是在親人麵前還不能說實話，渢兒想這輩子真的活得太累。”

裴老太爺眼眸微微一沉“你父親，母親還有你祖母，府上的姐妹們也都是你的脈至親，難道你都不曾對們說過一句實話，而是滿謊言一心算計。”

容渢抿了抿角，冷嘲道“脈至親不一定就是親人，父親先是陛下的朝臣，再是容侯府的侯爺，最後纔是渢兒的父親，祖母亦是這樣，而對府上其他姐妹說話總是七分真三分假，真真假假的纔不會輕易被人算計了去。”

裴老太爺有些詫異容渢能夠說出這一番話來，隨即冷哼道“這樣說你對我們也是這樣。”

容渢緩緩搖頭“渢兒耳清目明，知曉真心換真心，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都記著。”

裴老太爺半瞇著眼睛細細地盯著容渢，似乎不願放過一閃過的神，良久之後才大笑道“你母親若是能如你一般想，也不會有今日的下場。”

容渢眼眸閃過一譏誚“可當年也是外祖父親自把母親送去那個地方，為了裴家的將來，外祖父不也是和父親一樣選擇了犧牲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話音一落，一旁的老管家臉驚變，不可置信地看了容渢一眼，沒想到會說出這種話，眼見老太爺笑容凝滯，正開口替容渢解圍時。

裴老太爺卻坦然道“你外祖母為了這件事兒和我置氣好些年，你舅舅他為了顧及我也隻會說是不得已，好久沒有人和我這樣說實話了。”

暖穿過細的竹葉落下斑駁的影照在裴老太爺上，周卻彌漫著幾分淺淺的悲傷，頭發大半花白。

容渢斂了斂神，盈盈一拜“母親從來不曾怨過外祖父，有的也隻是兒對父親的思念。”

裴老太爺笑了“你這丫頭有意思，素日無事便多來陪陪我。”

容渢出了裴老太爺的院子後，見著裴凈百般無聊拿著一柳條隨意揮舞著，像是舞劍卻又失了幾分力道和巧。

裴凈眉眼一兒家有的英氣，看見容渢出來立刻摔了柳條“可算出來了，祖父這個老古董平日話也不多怎麼留你留了那麼久。”

容渢和並肩走著“多年不見，總有些話要說。”

正說著卻聽見遠一陣吵鬧，裴凈當下就皺了眉頭，拉著容渢躲在一旁的林木中，豎著食指示意噤聲。

隻見一人一邊極力低自己的聲音又控製不了語氣中的尖銳道“你以為你被抱到主家來就爺了！老孃纔是十月懷胎生你的人，你倒好見著富貴連你親娘都不認了！連拿你一點子東西都要三推四阻，學什麼狗屁的書，孝敬你娘都不知道！”

“……你，你不是我娘了！我娘是府上的大夫人，是你們不要我的。”七八歲的男孩起先有些畏懼，後來不知怎麼強了起來，出手就要去強夫人懷裡的匣子。

“這是我娘給我的玉佩，你不能拿！”

婦人一見男孩還起手來，當即就掐了他一爪“沒良心的東西，老孃白生你了！要不是老孃你能被裴家過繼……”

婦人說話越來越難聽，還牽扯到楊氏以及當年做主過繼孩子的裴老夫人，什麼“賤人”“小娼婦”“剋夫”的話都說了出來。

裴凈這個暴脾氣，當即就忍不住了就要沖出去和那婦人比劃比劃，容渢趕忙拉住，又讓雲宵捂住了的，輕輕瞥了碧花一眼。

碧花自然明白輕輕走了出來對著外麵喝道“誰在那裡說話？是誰？”

婦人驚得一個激靈，手上的匣子也墜落在地，眼底閃過一心疼，好好的一塊玉佩就碎了。

抬頭怒視著碧花，卻見穿著都不像裴家的丫鬟，頭上帶著一兩支裝點的珠釵，發髻梳的乾凈利落，一黃衫倒像是哪家的小姐，不免就斂了斂神。

碧花冷著一張臉，上前拾起地上砸壞的玉佩，意味不明的瞧了婦人一眼“這東西可是我們大夫人送給我們二爺保平安用的，你現摔壞了該怎麼辦？”

婦人神一慌，嚷道“我是他親娘摔壞一個玉佩又能怎麼樣！”

碧花冷笑“闔府的人都知道二爺是大夫人的孩子，你是什麼東西敢來冒充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把你給打出去！”

低下頭轉去對裴彥恭敬道“二爺你說你認不認識？”

裴彥一怔稍有猶豫，當下反應過來道“搶我我娘給我的玉佩，還罵我娘和我祖母。”

婦人尖聲道“你個沒良心的狗東西，竟然還敢告狀。”說著就要手打裴彥。

和碧花比潑辣可從來沒遇見過敵手，抬腳就是往婦人膝蓋上一踹“這次就當是給你個教訓，下次你若是還敢冒充二爺的母親可不是打出去這麼簡單，定要府來抓你！”

看見婦人荷包掉了出來，又上前故意踩著婦人在地上的手指撿起荷包發現裡麵還有個三四個五兩的銀錠子，立馬收到自己腰包裡“也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騙子，穿的人模狗樣，心卻是黑的，這銀子想來也是從二爺這裡搶來的……我看這兩簪子也是！”

裴彥目瞪口呆的看著碧花的土匪行徑，嚥了咽口水。

婦人忍痛還在著“那些東西是我的！”

碧花牽起裴彥的手冷哼“你若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下人把你給叉去府，讓老爺關你個十天半月。”

的裴凈不得不鼓掌好“表姐你這丫頭可真厲害，不如我把我的朱秀給你幫我調教調教。”

容渢笑笑“可別，要是把朱秀教得和碧花一樣，到時候你更加無法無天，二舅母可不得來找我。”

四姑娘侯府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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