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隊長帶著三人來到市局的停房，不鏽鋼的停柜上凝著一層薄薄的白霜，室里溫度極低，凍得人起皮疙瘩，陳隊長笑瞇瞇地問王冰：「吃過早飯了沒？」

王冰一愣，下意識地回答：「謝謝隊長關心，吃過了。」

「那你可得悠著點嘍！」

拉開一格冷櫃的瞬間，王冰的表就像一個大噴嚏打不出來，張著，臉頰不住搐，然後衝到外面嘔吐去了。

別說王冰，方野和陶月月也到了極大的視角衝擊，那是一個人，只是被分了十數塊，白森森的斷骨從殷紅的皮下面翻出來，一大坨臟暴在外。

將從現場帶回來的法醫把這些零件按原樣擺好，這賦予了它更加詭異的視覺效果，就像一副被野啃過的殘骸一般。

從手上的皺紋判斷，這人年齡偏大，方野注意到的指甲，保養得很好，最近做過甲，死者的材也算勻稱，應該是一個家境不錯的阿姨。

「分案。」陳隊長繞到櫃格另一邊，著說道：「死者楚惠紅，，48歲，家庭主婦，丈夫是鹽業管理局的一名科長。10月21日，龍華小區的保安接到業主投訴，稱14單元有人從樓上拋扔雜，當時天已經黑了，居民樓周邊路燈較，保安趕到之後，發現地上有些可疑塊，正在辨認，突然一條斷從上面扔下來，砸到一名保安上。保安立即報了警，隨後一名渾是的壯男子從該居民樓中走出來，手上攥著一把匕首，保安認定他是嫌疑人，喝令他站住，男人大打出手，打倒兩名保安之後逃之夭夭。

「從現場來看，楚惠紅的家遭到了非法侵，丟失了一些存摺、首飾以及現金，疑似室盜竊被撞破后殺人滅口。嫌疑人留下了指紋和ＤＮＡ信息，經查此人孟小寶，有過故意傷害罪的前科，直到今年初才刑滿釋放……看，是不是很輕鬆，嫌疑人的份信息都已經明了了，你們只要把人抓回來就ＯＫ了。」

陶月月困地說：「他分了之後從樓上拋下來？意義何在？分不就是為了化整為零，讓警方晚一點知道有案件發生，晚一點確認死者份嗎？分完直接拋到樓下，比把人丟在現場還要招搖，他有神問題？」

陳隊長掏出手帕鼻子，說：「檔案上沒有提到他有神問題，這個疑你們就留到偵破過程中解開吧，記住『一切反常皆有因』！」

「他手很好？」這是方野關注的問題。

陳隊長回答：「據說練過泰拳和散打，以前他在一家飯店就餐的時候，服務員把一碟豬耳朵端錯了桌子，孟小寶和鄰桌發生爭執，衝突激化之後大打出手，他打傷三個，打殘一個，為這事判了他三年。」

「哦？頗有俠客風範……我是指飯店打架。」方野調侃道。

「小不忍則進監獄，聽說那家飯店後來把豬耳朵這道菜改名『心平氣和』……」陳隊長說。

「啊？」陶月月一臉驚訝。

「哈哈，我編的！」

這時王冰從外面進來，他一副吐虛的樣子，用紙巾不停地，說：「哎喲，太噁心了，你們在聊案子嗎？」

「聊完了。」陶月月淡淡地說。

「啊？這就聊完了？」王冰大驚。

陳隊長又用手帕了鼻子，說：「現場照片還有目擊者口供在我辦公室，證在證室，死者家屬在三號會議室等著，這案子我就全權給你們了。」

陳隊長往外走的時候，陶月月問：「陳叔叔，你冒了？」

「哈哈，沒有，是這兒太冷，刺激到鼻子，自打戒了煙鼻子就跟狗一樣靈敏……方野，你也早點戒煙，清新的呼吸。」

方野回答：「謝謝關心，暫時沒這個計劃。」

「臭小子。」陳隊長走後，陶月月小聲嘀咕：「這案子也太簡單了。」

「我覺得有點意思。」方野說。

陶月月不屑地白他一眼，「頭腦簡單的人最喜歡這種。」

方野抱著雙手，「發達不代表頭腦簡單。」

「喲？發達？」陶月月一臉被逗樂的表，「擱在健房，你也就是個新手級別的。」

說著，走了，留下一句：「我去看資料。」

著的背影，王冰慨：「頂花帶刺。」

「哪有花啊？就那張娃娃臉？刺倒是渾都是。」方野說著也走了出去。

王冰心想，看來這個小團隊是需要磨合，然後追了出去。

王冰跟著方野來到會議室，一個年輕人坐在裏面，扎著利落的馬尾辮，臉上化了淡妝，穿一黑式西裝，挎著一個包，想必家中正在發喪，的神中著一傷。

方野深呼吸了幾下，醞釀好緒，對王冰說：「去倒杯茶。」

「哦。」

方野在人面前坐下，道：「你好，我是負責這案子的警察，我姓方，怎麼稱呼？」

「我姓肖，楚惠紅是我母親……」肖士用手帕捂住，兩行眼淚從臉上落，「我想問一下，現在可以認領回去了嗎？」

「現在恐怕還不行，我們需要做司法解剖，既然您來了，我有幾個問題想問。」

王冰給倒了杯茶放在肖士面前，自己也在旁邊坐下，肖士小聲道謝，說道：「只要能抓到兇手，我一定會全力協助的。」

「你們家庭關係怎麼樣？」方野問。

「他們還是好的，我爸在鹽業局工作，平時比較忙，我母親一個人在家，每天除了做家務就是打打麻將，做做容。節假日我們全家會出去旅遊，母親生日的時候，我爸還會買些小禮送給，首飾啊之類的……」

方野敏銳地察覺到在稱呼上的不同，一個稱「爸」，一個稱「母親」，問了一句：「你父親今年高壽？」

「五十九。」

「恕我冒昧，他是再婚嗎？」

肖士低頭沉默了一會，抬起頭說：「是的，我小時候父母離婚，我被判給我爸，然後他和楚惠紅結婚，不過雖然是后媽，可對我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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