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被顧休休打斷:“……太子昨日就知道了我阿姐重傷的事,對嗎?”
的嗓音低啞又有些破碎,還帶著些強忍的哭腔,聽得秋水怔住:“殿下昨日夜里才接到消息……茲事大,太后命人封鎖了消息,殿下將郎轉送回城,便去理山匪的后續事宜,并非有意瞞郎。”
大抵是元容知曉,以顧休休現在的心理狀態,本沒辦法接宸妃重傷將死的事,便沒有第一時間將消息轉達給。
聞言,顧休休手中的簪子倏忽一松,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捂著臉緩緩蹲了下去,纖弱的子抵在長巷的墻面上,不知是不是在哭,肩膀慢慢抖著。
秋水讓人去買了一雙鞋,遞送了面前,目不慎掃到了雪白的腳背,他慌忙別過視線:“郎先穿上鞋,回永安侯府梳洗過后,再去北宮也不遲……”
顧休休此時的緒已是漸漸穩定下來——從秋水提到津渡王子時,懸著的一顆心,便稍微放了一些。
但隨之而來的,是莫名的憤怒。
倘若此事與四皇子無關,那山頭上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什麼山匪,還偏偏這麼巧,就砍傷了顧月?
要知道,每年暮秋時,永寧寺附近山頭上的山匪都老實的像是鵪鶉似的,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更別提出現在行宮附近的山路上了。
若不是虎頭山上的大當家鼠目寸,為了錢財就挑斷了一當家的手腳筋,栽贓在了上,虎頭山的山匪們也不會大當家蠱,豁出命劫持和其他士族郎們。
沒遇到山匪,顧月卻能重傷,又被津渡所救,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便是津渡是自導自演了。
可津渡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是想要死遁離開,又怎麼忍心阿姐真的被砍傷?
顧休休越想越氣惱,穿上了秋水遞來的鞋,連腳底板上淌了都沒注意,手撿起了簪子,朝著永安侯府的方向走了回去。
回到半途,遇見了來尋的朱玉,此刻也沒有心跟朱玉多說。只吩咐了一句讓朱玉去準備馬車,便埋著頭走回玉軒,稍作梳洗,換了,坐著停在永安侯府外的馬車進了北宮。
不知是不是這次山匪傷人的事鬧得,北宮外的護衛眼可見的增多了一倍,顧休休的馬車被攔在了宮城外。
以往查過手牌,護衛就能放行,可這次顧休休拿出了顧家的手牌,護衛們卻不認了:“圣上嚴令,除三品以上員與太子殿下執手牌外,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北宮。”
顧休休總算知道為什麼秋水要說太子殿下給準備馬車了——先前氣還沒有順過來,以為昨天上虎頭山救出來時,他就知曉了顧月重傷的事,卻對只字不提,心中郁結,便打斷了秋水的話,自己朱玉準備了馬車。
現在看來,北宮外的護衛們只認三品以上臣子和太子的手牌,他就是因為知道進不去北宮,才特意為準備了東宮的馬車。
今日不管如何,顧休休都是定要進去看一看顧月。轉要走,正準備尋一無人的地方,將秋水出來問一問太子備下的馬車在何,后卻傳來了一聲喚:“……顧家郎?”
頓住腳步,回頭看去,便見劉廷尉從北宮走了出來:“還真是郎,你是來……”他頓了一下,恍然想起什麼:“你應該是來看宸妃娘娘的。”
顧休休點頭:“正是。”
“郎不必太過擔憂,我剛從北宮中出來,宸妃娘娘有津渡王子以蠱續命,命無礙。”
說罷,劉廷尉將元容的手牌給了護衛:“瞪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這可是未來的東宮太子妃,還不速速放行?!”
護衛們看到太子手牌,態度一下轉變了,放下手中的長矛,躬道:“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郎大人大量。”
顧休休愣了一下:“殿下的手牌,怎麼在劉廷尉您這里?”
劉廷尉抬手了鼻子,心底暗道:那還不是因為某個人自己不敢來,怕生氣,又怕進不去著急,便讓他來此候著了。
就如秋水所言,元容送顧休休回了后,便去給鐵牛那些山匪們善后了——此事牽扯重大,不管是何緣故,山匪們劫走了北魏權貴家族中的老夫人和郎們是真,若是不費些心思斷后,被送到別莊的山匪們也遲早被查出來。
誰料永寧寺那邊又出了這檔子事,等元容知道此事的時候,已是深更半夜了。
他連夜趕回了永寧寺,見到顧月已是命無憂,便先瞞下了此事,想要等顧休休醒來再說。
而后就是秋水還沒來得及稟告,朱玉就回了,將此事告訴了顧休休。
元容怕會因為他有所瞞而氣惱,先是讓人準備了馬車,又怕一惱之下,不坐他備好的馬車。
便又劉廷尉從下朝后,一直守在了北宮的口,候著顧休休來。
元容特意叮囑了,若是顧休休問起來,就說是到劉府上探虞歌的時候,不慎將手牌落在了府中。
但劉廷尉偏不這樣說,他笑嘻嘻將元容的手牌遞給了顧休休:“哦,這個手牌啊,長卿怕你進不去,讓我在這里等著你。”
顧休休:“……”
想不到太子殿下心思倒是細膩,不但給備了馬車,還想到了萬一不坐馬車,就讓劉廷尉在此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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