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該回答你第二個問題了。”
顧休休一邊說這話,一邊將劍刃從西燕君主的脊背后了出來,只聽見一聲短促的哀嚎,從傷口滲出,以極快的速度在袍上暈開。
“你不會死,因為那杯酒里添了你從苗疆王手里買來的續命蠱。”
那續命蠱顧名思義,便是服用過后,能將重傷將死之人吊住命。猶如那日被吊在房梁上刑的年,被剜掉了舌頭,渾模糊,痛不生,卻仍舊半死不活的咽不了氣。
只是這東西的副作用是,服用過后,會變得非常敏.,原本傷帶來的痛楚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無限放大。
就像是方才捅穿了西燕君主的那一劍,倘若一開始的痛苦指數是三,那服用過續命蠱后,就會變三百。
等再過片刻,三百就會變三千,但不管怎麼流,人怎麼痛苦,西燕君主短時間都不會死。
顧休休將手中染的劍扔進了蛇窟里,看著他近乎扭曲的五和表,輕聲道:“另外,你也不用擔心我的二叔父,那酒里除了續命蠱,還添了換蠱。此時我大哥應該已經頂著你的面容,將我二叔父救出來了。”
其實想要殺了西燕君主并不難,不管是元容,還是謝懷安,又或者顧懷瑜,只要他們想殺了西燕君主,下毒、暗、刺殺,哪一樣都不是難事。
難的是,如何在不殺死西燕君主的前提下,先救出被囚的驃騎將軍。
在顧休休進到蛇窟之前,顧懷瑜就已經到了囚.驃騎將軍整整三年的暗室附近,只是那地方守衛森嚴,除了西燕君主,其他任何人都進不去。
倘若西燕君主死了,便會有人按機關,令那整個暗室塌陷,驃騎將軍就會被活活砸死在里面。
顧休休營救驃騎將軍的整個計劃里,最重要的一環,就是要變太監羅一的模樣,取得西燕君主的信任后,讓西燕君主喝下那杯摻了續命蠱和換蠱的酒釀。
只要西燕君主服用了續命蠱,就算他想要自盡,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至于換蠱,顧懷瑜已經服用下了子蠱,只等著西燕君主服下母蠱,顧懷瑜就可以變西燕君主的模樣,頂著那張臉進到暗室里救出驃騎將軍。
只是想要變太監羅一,想要實施這個計劃,聽起來很簡單,但實際上,真正去施行起來的時候,并不容易。
首先是謝懷安按照的計劃,說太監羅一幫忙挪馬車——此事是計劃里最大的變數,顧休休不能確定羅一會不會親自去挪馬車。
羅一雖是個太監,卻武功高強,也不知道練的什麼邪門功夫,就連顧懷瑜都不是他的對手。只有讓顧懷瑜趁著羅一挪馬車的時候,從背后搞襲,才可能有幾分勝算。
顧休休對于這個變數,提前作出了各種應對的方案,不過好在羅一沒有懷疑謝懷安,還親自去挪了車。
當時顧休休就藏在車廂底下的暗箱里,為了不被羅一察覺到馬車里有人,閉氣閉的人都快憋過去了。
幸好顧懷瑜做了幾年暗衛,擅長匿,又心理素質極強,幾乎是一擊即中,功襲擊了羅一的命門,廢了些功夫,將其制服下來。
只是羅一這條走狗,對于西燕君主極為衷心,竟是為了防止他們利用他,直接要咬舌自盡。還好顧懷瑜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先一步卸了他的下,讓他沒辦法再合上。
而后顧休休給羅一喂食了換蠱的母蠱,自己則服用子蠱,變了羅一的模樣——事先曾詢問過津渡,津渡說這換蠱可以疊加服用。
并且就算暫且變了羅一的模樣,也不妨礙津渡繼續頂著的面容。
剛好羅一是太監,說話的嗓音低啞又,跟在途中所學的口技差不離,稍微變了變聲線,便與羅一的聲線極為相像了。
趕到蛇窟后第一件事,顧休休就先出賣了津渡和謝懷安,不為別的,只是要以此取得西燕君主的信任。
畢竟一開始就知道謝懷安的演技很差,并且他顧慮良多,大概率會因為不夠變態,或著在一些細節上的遲疑,顯得格格不,引得西燕君主生出疑心來。
倘若西燕君主懷疑了謝懷安,那難免不會也懷疑扮太監羅一的。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有信服度,毫不猶豫給了謝懷安了一腳,并在得到西燕君主的首肯后,將那拴著津渡的鐵鏈扔了下去。
西燕君主事先不知津渡會蛇,蛇窟里又養了上千條毒蛇,見下手如此狠絕,言行舉止都像極了變態,自然就不會再懷疑了。
當元容發瘋似的往下跳,西燕君主定是心中開懷不已。顧休休利用了他一興就要來一杯酒的癖好,往酒水里下了蠱,一直耐著子等他喝完,才一劍捅穿了西燕君主的。
說起來,這一次能順利完計劃,還是多虧了津渡和顧懷瑜。
若非是津渡擅蠱,又會蛇,像是個行走的蠱說明書,顧休休想要瞞天過海,怕是要冒更多的風險,很可能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
而顧懷瑜則向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信息,譬如二國師與西燕國師不合,譬如蛇窟的位置圖,譬如太監羅一的行事風格,譬如西燕君主喜飲酒的嗜好。
西燕君主聽聞這話,卻是笑得更開懷了,明明上流如注,他還能笑得出來,并用戲謔的眼神看向元容:“阿容,你看到了嗎?心機如此深沉,為了設局,竟是連你都一起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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