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跟赫崢像了七分的臉。
對云映來說,這是比赫崢還要悉的長相,刻的記憶與靈魂。
但沒能看見。
在最后一刻轉了,道:“罷了,還是回去吧,我有些困了。”
車簾掠起,又很快被一只手住,小廝低聲道:“公子,要去赫家嗎?”
原本閉目養神的男人半睜開雙目,他的聲音有幾分倦怠,道:“不去。”
小廝垂眸應下,道:“是。”
第48章 寧遇
秋水齋翻修早在兩日前就已經完。
云映站在小石橋上, 從這里眺那個清幽寂靜的院子,翻修過后那兒明顯亮了幾分,門頭還有房的家置柜全部置換, 還在側方竹林修了個書房。
偶爾有丫鬟進出,手里拿的是些致昂貴的小擺件, 還有一些珍貴的古籍,但里面仍未有人住。
“奴婢聽說那個庶子已經到了,但不知是何原因, 他沒有住進赫家。”
云映嗯了一聲, 心想不來也合乎常理。
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那都是上一輩的恩怨, 這個庶子自被送走, 時隔二十年再被一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接回家, 母親病逝, 又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外室。
對于赫崢來說, 這是恥辱, 對于那個庶子來說又何嘗不是。
轉回了院子, 天昏暗,赫崢尚未回來。
這幾天因為太過閑散, 終于分出了點心思來開始學著看賬本。
那是父母給留下的商鋪, 一些常年虧損的, 云安瀾便在行好的時候轉賣了,余下的這**家都是十分出挑的。
有的甚至已經已規模,這些年云安瀾一直派專人打理, 累計下來一年也能掙不銀子。
翻了翻, 然后懷疑道:“這些鋪子收都算可觀, 我若是手了, 不會倒閉吧?”
泠春笑出聲來,道:“這有何妨,小姐你隨便挑一個,且就當練手了。”
云映思索道:“那要不我重開個鋪子?”
泠春道:“好啊!”
“您想做些什麼營生?同您以前一樣,賣果干或者餞兒什麼嗎,這些反正您比較了解。”
云映搖頭,覺得不妥,道:“京城人的手藝人多,我沒什麼優勢,而且那日我瞧了瞧,集市上隔幾步就有一家茶肆或是果干鋪子,雖然賣香藥果子的不多,但也琳瑯滿目。”
“之所以賣的,我傾向于是之前有人賣過,畢竟這種東西味道濃烈,一般人興許無法接。所以不歡迎,慢慢的就沒落了。”
“說的也是,那小姐您想……”
云映目掃過房間,然后停在了赫崢平日用的長條案上,上面掛的狼毫筆。
泠春注意到云映的目,道:“筆?好像還不錯,這種筆我記得可貴了!就是不太了解……”
云映心來道:“賣畫吧。”
隨手出一本自己前幾日看過的話本兒,道:“能給這個配圖。”
“配了圖,它應該可以賣貴點兒吧?”
現在不缺錢,想任胡鬧一些,至于糊口的那些手段,等落魄了再說也不遲。
泠春頭一回聽這種說法,啊了一聲,覺得有些不妥,道:“可是這這這這…這到底是之書,里頭難免有卿卿我我曖昧之態……”
云映知曉的意思,但這到底是個正經話本子,再曖昧也不會曖昧到哪去。
沉道:“這樣的話,難道不會賣的更好嗎?”
泠春:“……”
還別說,有點道理。
比方說春宮圖這種東西,那些達顯貴上說著不上臺面,私下各個都買過不。
因為在云安瀾旁邊伺候過幾年,所以見的世面也不,別說達顯貴,好像就連皇上年時也會派人從宮外買。
但那到底是,不能上明面,若是有了旁的含蓄些的,能上明面的圖,說不定還真有人買賬。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沒人,能讓家小姐花點錢開心也是好的。
“好嘞小姐,那您想先從哪一步做起,奴婢幫您。”
云映道:“那就先去聯系畫師吧,找個有經驗的去置辦,不要那店是我的。”
如今到底是赫家兒媳,這兩日正是殿試舉行時,敏時分,赫延忙的腳不沾地,連同赫崢每日都回來的很晚,中午也不會回來同用膳了。
“前天殿試就結束了對吧?”
泠春端個碗紅棗雪燕放在圓桌上,應了一聲道:“對,這兩日赫閣老同太學那幾位,還有國公爺,在一起評定績。”
慨道:“數年寒窗就看這一遭了。”
云映坐在圓凳上,垂著眸沒有應聲。
合上賬本,手慢悠悠攪著湯,房門敞開著送來陣陣晚風。
手腕上的紅繩還在,那顆小巧的桃核掛在上面,桃核被磨到只有指甲蓋大小,因為戴的時間久了,表面越發的圓潤。
這些年里紅繩斷過兩回,來到京城后重新換了一,又在旁邊串了兩枚小玉珠,總算是看著是件過得去的首飾了。
看著門外昏暗到模糊的景,恍然又回到了那個小山村。
如果這個時候出門,寧遇的房間燭火仍會在亮著吧。他像以往數年一樣靜靜的坐在窗前,昏黃的燭燃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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